衙署大堂之中，秦峰、蒯越、馬超三人坐定。
秦峰命人給兩人分別倒了一杯熱茶：“二位，不知深夜聯袂造訪，有何指教。”
“文軒先生，指教不敢當，我是來跟你提前道別的。”
馬超先一拱手，朗聲說道。
蒯越亦拱手笑笑，道：“吾也是這個目的。”
“哦……”
秦峰微微一愣，訝然道：“異度兄，孟起兄，接下來北上你們不去了么？”
馬超目光直視著秦峰笑道：“經此五龍山一戰，南匈奴的大軍精銳，已經所剩不多了。
相信以文軒先生的兵威，不日必會殺到陰山腳下，大勝可期也。
我率兵出來已有月旬，麾下將士皆已疲憊，準備明日一早便回西涼。”
馬超性格直爽，也不繞圈子，直接道明了原因。
“孟起兄既然已經決定西歸，毅自然不敢拒絕！”
秦峰微微頷首，舉起茶杯道：“來，孟起兄，異度兄，某以茶代酒，經二位一杯，對二位的此次相助，表示萬分感謝。”
“文軒先生客氣。”
蒯越舉杯與秦峰相碰，笑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此次北上阻擊匈奴，本乃漢家兒郎份內之事，何謝之有。”
“哈哈，異度兄說的好。”
馬超大笑舉杯。
“孟起兄！”
秦峰舉杯小抿了一口后，抬頭對馬超道：“這次匈奴人之所以敢南下虐殺我大漢百姓，無非是趁我大漢內亂無暇他顧之際。
我這里有一個不情之請，想讓孟起兄攜手西涼之兵，從此咱們漢中與西涼結成同盟，共同實現天下一統的大業，不知孟起兄愿否？”
蒯越眼中一抹異色一閃即逝。
“這……”
馬超微微一愣，當即沒有吭聲。
秦峰所說的與漢中同盟，實際意思就是讓西涼歸附于劉備。
但這可能么，他們好歹還有一州之地，而劉備不過是區區一郡之地罷了。
“文軒先生！”
沉吟了一會后，馬超再次拱手一禮，面露難色道：“這事我做不了主，我要回去稟過父親后方能答復你，希望你能見諒。”
馬超沒把話說死，只是說要回去稟報其父馬騰商量。
“哈哈，這是自然！”
秦峰笑了笑，表示理解。
“兩位慢聊，某先告辭了。”
馬超拱手起身離去。
大堂中，只剩下了秦峰與蒯越兩人。
蒯越眼眉低垂著，手中把玩著杯盞沒說話。
秦峰見蒯越沒說話，也不著急，自顧自手撐著下巴，思考著將來怎么才能盡快收復西涼的事。
“唉……”
一會后，蒯越長嘆了一聲，開口道：“文軒兄，今天我來的目的，辭別只是一方面，另外我想問文軒兄一句話……”
說完，蒯越緩緩抬起頭，目光直視著秦峰。
“哦！”
秦峰微微一愣：“什么話，異度兄請講。”
蒯越臉色一肅，正色道：“現如今荊州與漢中雖是盟友關系，但這次漢中占據南陽以后，諸多動作均有點繼續擴張的味道，不知文軒兄意欲何為，漢中與荊州這盟友關系，還能維系否？”
秦峰聞言，頓時微微一愣，他沒想到蒯越居然會問得如此直白。
按道理說，以蒯越的情商，應該不至于問這種話才對。
難道他就不怕自己將其留在此處不成。
噠噠噠……
秦峰習慣性地手指敲擊著桌面，臉上顯出一副古井不波的神色，反問道：“異度兄，我也想問你一句話，現如今劉景升年已六旬，你覺得他有一統天下的機會嗎？”
蒯越聞言，頓時神色微微一滯。
一會后，蒯越苦笑道：“文軒兄，我明白了，但我依然不會輕易放棄。”
隨即，秦峰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蒯越：“異度兄，如果你有空的話，我想邀請你去漢中走一走，看看現如今漢中百姓的生活狀況。
然后，你再對比一下你們荊州百姓的生活狀況。
你們荊州不是自詡百姓生活富足么，我相信你看完后，心里面會有一個公正的判斷。”
說到這，秦峰幽幽一嘆：“民心所向，仁者無敵，這天下是千萬百姓的天下，將來天下之主該是誰，就讓這天下的百姓，去做出他們的正確選擇吧。”
說完，秦峰緩緩起身，也不管在那怔怔發呆的蒯越，徑直朝后室走去。
看在蒯越這次能主動抵抗匈奴的份上，秦峰只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
至于蒯越會怎么想，秦峰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最終，蒯越一言不發的選擇離開，渾渾噩噩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方才，他數次想開口去反駁秦峰的話，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天下，是天下百姓的天下。
民心所向，仁者無敵！
如此煌煌大義之下，他如何去反駁，怎敢去反駁！
秦峰說錯了嗎？
答案，當然是否！
那么，他以后該如何去做呢？
這一夜，蒯越失眠了，也徹底迷茫了。
他曾經一直以為的堅持，從這一夜開始，也瞬間崩塌。
…………
第二天一大早，郭嘉、戲志才等人便帶著后續部隊趕到了上黨城。
看著郭嘉一干人風塵仆仆的樣子，就知道這些人怕是一整晚沒怎么休息。
上黨城外，秦峰帶著一干漢中將領，跟蒯越、馬超道別。
為表示感謝亦或是為將來結個善緣，秦峰贈給了五千把匈奴彎刀給馬超。
馬超欣然接受，然后便帶著三千多西涼鐵騎策馬離去。
來時五千人馬，走時三千余，馬超這次損失還算是比較大。
最主要是平陽城下的一戰，以兩萬對四萬硬剛，那一戰損失太多了。
隨后的五龍山一戰，則基本是跑了一些路，沒什么損傷。
蒯越似乎還沒從昨晚的震驚中醒悟過來，秦峰贈送他武器盔甲的時候，其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張允主動出來與徐庶做了一下交割。
這一仗，蒯越的荊州兵人馬死傷一千多，損失不大。
“異度兄，今日一別后，還請多多保重。”
秦峰對蒯越拱手一禮，意味深長地說道。
蒯越微微一愣，旋即訕訕一笑，道：“文軒兄昨晚之言，越當謹記，等文軒兄凱旋之時，越定去漢中叨擾一杯慶功酒。”
“哈哈，歡迎、歡迎！”
秦峰大笑。
兩人的這番對話，讓旁邊人皆是一頭的霧水。
待蒯越走后，郭嘉疑惑地望著秦峰：“文軒，你昨晚跟蒯越說啥了，我看他臨走之前那番話，似乎話里有話啊。”
“哈哈，這事回頭再說吧。”
秦峰笑了笑，旋即道：“馬超那邊我昨晚已經把話挑明了，看他的反應興許問題不大，等這次并州事了，奉孝你抓緊時間回西涼吧，務必年前將西涼拿下來。
到時候如果還不行，我把漢升將軍給你派過去，到時候就算是動手，估計也足夠橫推了。”
“嗯，可以。”
郭嘉點點頭，同意了秦峰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