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歆想想還真是，曹操的唯一盟友，估計也就剩下袁紹了。
想想真特么諷刺，黃河岸邊的兩條狼，居然有一天還會成為朋友。
華歆越想越悲哀，這個世界太特么虛偽了。
一時間，他心中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并且，這個念頭越來越一發不可收拾。
忽然，荀彧頭也不抬的問道：“子魚，你說主公這次做錯了嗎？”
華歆目光看去：“從孝義方面來說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是從義理方面來說有些不能通過，如果從諸侯九德方面的話……”
“嗯。”
荀彧輕哼一聲，打斷了華歆的話。
華歆冷冷一會，愣是沒見荀彧再開口：“荀文若，你今天不給我一個決定，我就不干了！”
荀彧聞言默然。
良久后，荀彧淡然道：“主擇臣，臣亦擇主。”
“呵呵……”
華歆笑了：“文若，你這話意思是說要將曹孟德一腳踹開啊，這個好，我們去給劉玄德搭把手，讓曹孟德就此消失如何。”
華歆現在巴不得曹孟德手下內亂，別人反了都無所謂，要是荀彧現在反了曹操。
三分鐘曹操就垮臺了，曹操手下主流的文臣，都是荀彧舉薦的。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荀彧繼續開口道。
“我……”
荀彧差點被荀彧噎死，深吸了兩口氣：“你這意思是說曹孟德只要承認錯誤，以后不再犯這件事你就翻過是吧。”
荀彧沒鳥華歆，他根本懶得理華歆。
雖說華歆的確很擅長政務，大勢，謀略等
但這家伙興許在遼東那幾年呆傻了，性格實在有些奇葩。
換句話來說，似乎是眼里面容不下‘黑’了，只能看到‘白’。
“不對啊，要是像你說的那樣曹孟德只要肯承認錯誤，這件事你就翻過，那也要曹孟德能回來啊。
你都說了秦文軒要去徐州，而你又不去阻攔，等于說曹孟德將會被打出狗腦子，家門口還有劉玄德在堵著，你覺得曹孟德這能活著回來？”
華歆仔細想了一下，越想越不對。
他覺得荀彧現在干的事情，根本就是置曹操于死地。
荀彧繼續批閱自己的公務，不過猛然間一塊陰影朝他襲來。
不由得一驚，再抬頭的時候發現華歆正一臉震驚的看著他。
“你懂了？”
荀彧看著華歆的面色開口問道。
“很震驚，沒想到你居然這么狠，而且魄力這么足，你不怕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華歆打開折扇，那鏤空的花紋遮掩著華歆的肅然。
“無所謂的事情，成與不成對我們都有好處。”
荀彧淡然地說道：“我既然認他為主，那么就該為他謀劃，這是一個考驗，也是一個機會，成了，那么主公可謂是一代雄主。敗了，那只能說我眼光不過爾爾。”
“荀文若！”
華歆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面擠出來的一樣：“你厲害！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角色！一步三算不足以形容你的謀略。你的眼光簡直讓我恐懼！”
“你也不差。”
荀彧頭都沒抬的說道：“而且別忘了還有秦文軒這個變數，趕緊給我處理政務，兗州事情還多著呢。
給我布置好兵力，在徐州之戰結束之前，說啥也不能讓劉備沖到老窩里面來。
至于說主公能不能從徐州回來，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主公不吃上幾次大虧，不可能成熟的。”
華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陳長文選擇你做對手真的是一個悲劇，我已經完全看不到他獲勝的希望了。
我只能祈禱一下他活的能比你長一些，否則的話，長文這輩子都不可能翻身了。
我說你怎么非得把我扯出來，讓長文送糧草去潁川呢，你這就是把他往火坑里面送。
就憑他這個假把式，要是能擋住秦文軒那就見鬼了。”
荀彧笑了笑：“有些路，都是自己選的，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但愿主公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否則的話，我就給別人做了嫁衣。”
“呦呦呦……”
華歆撇了撇嘴：“之前還自信滿滿的，現在就又成了這種閨中怨女的口氣，還替別人做了嫁衣。
荀文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這家伙心思就沒在曹孟德身上！你只是覺得，曹孟德能幫你完成興復漢室這項偉業罷了。
至于你現在的布置，就算落不到曹孟德手上，也會落到漢室手上是吧！
讓我猜猜，你的后備人選是不是劉備？”
華歆毫不留情的拆穿了荀彧的說辭后，直視著他問道。
“呵呵呵，我更相信主公不至于那么愚蠢的。”
荀彧雖說面色平靜。
但是，華歆也確實在荀彧眼中捕捉到了一抹異色。
所以華歆更加篤定荀彧這家伙，如果曹操真的讓他失望了。
那么，他絕對有反制的能力，而且還有選好的兗州接手之人。
劉備。
這家伙也太恐怖了，他所有的布置看似凌亂，但是卻扎扎實實是一個整體。
而且就算以后被人在曹孟德面前拆穿了，也不會有任何不好的影響。
只要那個時候曹孟德還能站在荀文若面前，絕對會感激涕零的。
華歆低著頭批閱著政務，對于荀彧則是更為忌憚。
這家伙的計謀屬于那種賣了你，你還需要給人家數錢的典型！
不同于連環計。
荀文若就是純粹的陽謀，將形勢逼到那種地步，讓人不得不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曹孟德，你真好運啊！
荀文若雖說對于你的作為很是不滿，但是卻也給與你了一個機會。
只要你在那次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今時所失去的兗州不過是丟出去的印子錢罷了，會給你換來數倍今朝的利息。
華歆默默地想到。
想通了這些以后，華歆決定將心里面的想法，暫時先隱藏起來。
曹操并不知道荀彧已經準備好了對于他的考驗，現在得曹操屠殺的已經疲憊了，心中的恨意也沒有多少了。
再一次恢復到了正常狀態，對于繼續屠殺也沒有多少興趣了，轉而已經開始收攏自己的兵卒，不再進行屠殺。
不過這個時候徐州的亂象已生，曹操撤回了自己的部隊，但是徐州的屠殺并沒有停止。
這一下就算是曹操被氣昏了頭，也知道自己被人當槍使了！
“仲德，給我查，到底是誰在以我名義屠殺徐州百姓！我曹孟德殺了人承認，但是別人也別想將他們的錯扣在我曹操的頭上！”
曹操憤怒地說道。
“喏！”
程昱應聲道。
他現在也發現徐州的屠殺控制不了了，就算是他們不殺，也有別人將打著他們的名義在殺。
雖說他們自身殺的最多，但是也不愿意背上更多的血債！
“報！蕃縣樂將軍有信送達主公！”
一個傳令兵沖過了過來乘著一封信跪在曹操面前。
曹操看著信封上的筆跡，還有上面“我兒孟德親啟”幾個大字時，不由得眼淚唰啦唰啦的流了下來。
原本已經散去的恨意再一次升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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