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星打開車門坐進去，搓了搓手。

“還沒睡？”

她轉頭看向一側的白發青年，眨眨眼睛。

祈沨：“睡不著。”

他伏下身，再一次靠向方向盤。

黑長的睫毛垂下來，冷白色的手指微微彎起，搭在大腿上，前額的碎發遮住了眉眼，形狀格外漂亮的唇抿了抿。

伏星想了想，說：“數羊？”

“數羊？”白發青年掀起眼簾，微微不解。

伏星：“就是在心里默數：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一直數到睡著。”

全國通用的解決失眠的方法，雖然伏星親自認證過，這個方法沒有一點效果，至少對她來說沒有用，該睡不著還是睡不著。

但不妨礙她把這個方法安利給祈沨。

祈沨瞥了眼伏星，大概是相信了她的方法。

他直起身，向后倚向靠背，把外套蓋在身上。

調整到最好的姿勢，白發青年閉上了眼睛。

伏星看著他。

他沒有發出聲音，很安靜，似乎也在努力醞釀睡意。

可能……聽了她的話，默默在心里數起了羊。

伏星笑了笑，不語，也靠向了椅背。

＊

翌日，伏星在車內搗鼓了一陣電臺廣播。

切到了某一頻道后，發出呲呲的幾聲電流聲后，廣播聲音恢復流暢。

“所有幸存者們，你們好，如果你們可以聽見這條廣播，請務必記得前往市中心的體育館。這里是官方臨時搭建的安全基地，我們在這里等待你的到來。

請相信，黑暗終將逝去，光明就在未來。

溫馨提示，一定要在白天出發，帶足口糧，盡量繞開潮濕路段。

所有幸存者們，你們好……”

后面就是無止境的循環，重復著同樣的內容。

聲音是公放的，所有人都能聽見。

伏星聽著廣播陷入沉思，同樣的內容已經循環了無數遍。

祈沨打斷她的思路：“廣播有什么問題？”

“嗯？”伏星回過神，看向站在車外的祈沨，頓了一下，然后她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廣播上，“不知道為什么，有點奇怪。”

“說不清楚。”伏星蹙眉，“在這個時候呼吁大眾往一個地方聚集，恩……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

說話間，穆九州也走了過來。

顯然，他也聽到了車內剛剛播放的廣播。

“撤離嗎？”穆九州詢問了一下伏星的意見，“官方的通知，聽起來挺靠譜。”

伏星不表態，不過，在她偶然一瞥的瞬間，她看到了穆九州身后鬼鬼祟祟欲言又止的青年。

她抬了抬下巴：“你那個小弟好像有話對你說。”

穆九州頓了一下，回頭看向身后的青年。

是昨天被留在加油站里的瘦高個。

穆九州朝他招了招手，瘦高個青年看到后立刻小跑了過來。

穆九州：“想說什么直說，不用害怕。”

瘦高個緊張地捏了捏手指，然后拿起手機。

“穆哥，這幾天我一直想說的，但一直沒敢，我以為你們都看到了，不去是另有安排，但后來我發現你們都不看手機，所以……”

瘦高個鋪墊了半天，終于進了正題：“雖然發生了這種事，但目前網絡水電都還沒受影響，這幾天的熱搜第一一直都是市中心的體育館。

據說是政府設的安全區，好多人都去了。

不是官方發的，但官方也一直沒出來辟謠。

反正大伙兒現在都想往體育館去，那兒最安全，而且人多，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