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李安碩和劉家旭喝得爛醉如泥,在酒吧睡了一夜。
那天,韓靈推開貼在她身上的肥老板,扔下一句“別再找我,我要撿破爛去”就離開了酒店。
那晚,孟祥云的媽媽,澍春的奶奶,在病房里單獨見了澍春的姑父,狄杰。
經過幾輪化療,在癌癥和藥水的雙重折騰下,他的身體,已消瘦許多,像個干瘦的老頭似的躺在床上。雖然奶奶已做了最壞的預想,但看到往昔身高馬大的一個人突然被折磨成這般模樣,心下也是大駭。不過她在努力的讓自己的神情口吻自然起來:“現在感覺怎么樣?疼么?”
“剛吃了止疼片,不疼。”
“想吃什么東西,就跟我說,我給你做。”想著他和祥云結婚這幾年以來,卻沒在家里吃過幾頓飯,每次都是過年時來看一眼就走,奶奶的心里就后悔不已。
“沒有太想吃的東西。”
“是祥云沒有把你照顧好。”
“不怪她,怪我自己,心太小。”
活了一生,臨近墳墓,狄杰都不曾對別人說過,高中時弟弟因談戀愛被記過其實都是自己陷害,雖然他和狄仁長得一模一樣,但狄仁學習好、打球好、脾氣好、嘴還甜,深受爸爸媽媽的喜愛,而自己呢?自小被扔在奶奶家里長大,像是沒媽的孩子。高一的時候,無意間偷聽到父母想把狄仁送去留學,他的心里憤憤不平,正好又碰上孟祥云表錯白,他就想了個主意,告訴狄仁自己喜歡他們班上的孟祥云,但是跟她不熟,希望他能想個法子幫忙把她單獨約到花園小路上的那個小亭子,自己想跟她表白。但是希望狄仁先不要跟她說,以免嚇跑了她,還得擺脫了她身旁一直跟著的那倆男的。最后,狄仁抓住機會將孟祥云約到了說好的亭子,狄杰卻根本就沒有去那里。因為他無意中聽哥們說當晚政教處的老師要去抓情侶,他就故意騙了狄仁,其實他早早的跟哥們一起回了宿舍。那次被政教處老師抓到后,狄仁失去了參加奧數比賽的資格,爸爸媽媽雖然覺得丟人,可也因此,提前了送狄仁出國留學的計劃。17歲的狄杰,因為嫉妒,陷害弟弟,27歲的狄杰,趁人之威,帶走了萬念俱灰的孟祥云。但他算什么男人呢?承諾了,卻不守護,還將自己無恥的拳頭砸在他愛的人臉上。
念及至此,那個黑暗的夜晚,像個鬼魅般向他飄來。
“我只是想要個孩子。”他的聲音在顫抖,顫抖著向祥云的媽媽解釋,但他忘了,祥云的媽媽并不知道那個夜晚,她也沒看到過祥云臉上已經消失了的傷痕,也不似現在的他,能親眼看到那個死死扼住他命運喉嚨的鬼魅。
“這是好事,你們應該有個孩子。但這種事強求不來,先把身體養好。”祥云的媽媽看出他神態激動,趕緊安慰著他。
“我真的只是想要個孩子。”他的聲音開始嗚咽,頭也埋進了被子里去。
孟媽媽以為突如其來的病痛擊碎了他的理智,才讓他有了如今的神態,不禁嘆了口氣,眼圈又紅了一片:“你先好好休息,我再來看你。”
“砰”的一聲,孟媽媽出去了,病房的門關上了,被子下的狄仁,卻以為是喝醉了的自己推門進了家里。
那是個狂風暴雨的夜晚,窗子外突然而至的雷陣雨,將玻璃打得啪啪的響,樓下不停有電動車的警報聲狂妄地尖叫著。滿身濕透喝醉了的狄仁,一把推開了家里的房門,將在屋子里看電視的祥云嚇了一大跳。
他一邊走,一邊脫掉了身上濕透了衣服,然后像抓小雞一樣一把抓起了沙發上的祥云。
“我們生個孩子吧,好么?我們生個孩子吧,就現在,我們生個孩子吧。”
祥云像是個軟綿綿的枕頭似的被他甩來甩去。她使勁想掙脫他的手,他的手卻像是焊在她身上似的,怎么都掰不開。
“狄杰,你喝醉了。放開我。”
“我不放,我們生個孩子,你可以心里有別人,你可以跟別人有孩子,為什么跟我就不行,”
“你真的喝醉了。”祥云使出一個反扣,狄杰的手腕一陣生疼,條件反射地松了手,可不待祥云逃離他的身邊,一個巴掌,啪的一聲,烙在了祥云的臉上,倒在地上的祥云,只覺天旋地轉。
狄杰那有力的雙手像100斤重的啞鈴,壓在了她的身上。
“五年了,為什么跟我就沒有成功過。是不是你在搗鬼,你在搗鬼。”狄杰在撕扯著祥云的衣服。窗外,車子的警笛聲還在尖叫著,混亂的掙扎中,祥云慢慢失去了意識。
病房里,躲在被子下的狄杰像是魔怔了似的不停地喊叫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想要個孩子,屬于我們的孩子。真的對不起。”
病房走廊里,媽媽對祥云道:“家里的老房子要拆遷了,你有空回家一趟,幫我整理整理房子里的東西吧。”
“好”。將近大半年沒回家,這也是媽媽第一次主動要求,祥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周日吧,那天他只輸一瓶藥,等他輸完液,我就回去。”
送走媽媽,回到病房的祥云,聽見了被子底下狄杰的喊叫,就轉身又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