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制的過程不算麻煩，拖上一世的福，陳語對于曲譜似乎記得特別的清楚。兩個小時后陳語便從工作室走了出來，看了一眼落地窗陽臺外面的天色。

“冰箱里應該沒有菜了，去買一點吧。”說著便提著兩袋垃圾出了門。同時，陳語的某音賬號上更新了一段彈唱視頻。

江東市第一中學，下午放學鈴響起。拖拉凳子的聲音便是在教學樓里此起彼伏，樓梯上的腳步聲踢踢踏踏和嬉笑聲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佳佳，走吃飯去！”一名穿著校服的少女突然轉過頭來對著她身后的閨蜜說道。“快點快點，老娘要餓死了。”

那名被叫做佳佳的少女抬起頭，眼眸有些清冷，細聲慢語的答應著。“好，我就剩下這一點了，等我五分鐘。”

“好吧，”說著，那名少女便是拿起了手機開始刷某音。不一會兒，一個選秀視頻片段的聲音透了出來。

“你在南方的艷陽里大雪紛飛。”這一句歌聲響起，直接讓女孩快速滑動的手指停滯住了。三分鐘過后，等少女反應過來卻是發現齊佳佳正緊緊的盯著自己的手機看。

“佳佳？這首歌好好聽啊！愛了愛了，后宮美男三千，這次又要加一個了。”少女大大烈烈的說著，卻是沒有發現齊佳佳已經呆滯住了。

夜晚，齊佳佳踩著路燈下的影子回了家。在小區長椅坐了一會，齊佳佳仰頭望著那扇熟悉的窗戶，很久之前它曾熄滅過一段時間。

不過，現在它是亮著的。

什么時候開始接納“他”的？七年前才是上個月，沒有人知道齊佳佳還有一個上大學的哥哥，齊佳佳也從來不提陳語，因為他是父母撿來的。

因為齊佳佳的關系，陳語只是周末過來吃頓飯，或是陪著齊康明出去見見朋友。但是一個月前，齊康明夫婦去世了。

她永遠記得那個陰郁的下午，當黃昏漸漸拉長，像是吃人的怪物。她沒由來的心悸，推開熟悉的門沒有見到爸媽卻是多了許多熟悉又陌生的臉孔。

爸爸沒有親戚，是孤兒。客廳里坐著的都是媽媽的娘家人，他們嘰里咕嚕的說了一堆的假情假意的話，還有一大堆她只在電視上聽過的詞語。

賠償金，房子，車。剛開始有幾人掉眼淚，后來哭得最兇的幾個也是吵得最兇的，他們開始替齊佳佳規劃人生，甚至是夫婿。

齊佳佳漸漸有些煩躁，似乎有什么東西要從心口處爬出來。驀然的，齊佳佳目光放在了桌上的一把水果刀上。

“說夠了沒有！都給我滾出去！”門被狠狠的踹開，陳語站在門口眼神兇的可怕。客廳突然安靜了下來，就像是被班主任抓住玩手機的學生一般。

不知道為什么，齊佳佳的心突然間在這一刻平靜了下來。“他”兇起來的時候好像爸爸，胸口處的躁動也消失了。

“你一個外人憑什么說話？你配嗎！”“小兔崽子，你別不識好歹，齊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關系！”

平靜過后，是那幫人更激烈的謾罵。“你他特么就是個撿來的，不是齊家，你就是個垃圾。”

“怎么讀了大學就硬氣了，你憑什么跟我們說話！”“就是就是！”

突然間，一直坐在沙發上沉默的齊佳佳出聲了，“哥，我想吃飯。”齊佳佳清楚的記得陳語臉上神情的變化，復雜且欣慰。

不知道陳語做了什么，之后齊佳佳再也沒有見過那群娘家人。葬禮過后，齊佳佳的生活也開始趨于平靜。

嗯，平靜，像一灘死水。

從那以后陳語每晚都回的特別晚，時不時會給自己很多生活費。齊佳佳不想去思考，陳語給了就接下，有特殊的繳費的時候，也不會開口要。

“他”也會坐在這里抽煙，齊佳佳不喜歡煙味。家里沒有煙味，但是這張長椅上有，齊佳佳記得這個味道，她曾在陳語的衣服里翻到過。

十分鐘后，齊佳佳上樓推開了門。客廳的燈開著，電視里放著肥皂劇，陳語靠在沙發上睡著了，手機扔在一旁。

客廳乃至廚房臥室都開著燈，因為齊佳佳不喜歡黑暗。放下背包后，齊佳佳去洗了個澡然后穿著浴袍走到了沙發前蹲了下來。

陳語實在是太累了，他是被一股香氣熏醒的，有些像洗發水的味道。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只看到一張臉越來越近。

他猛地想坐起，卻是被齊佳佳一把抱住脖子吻住。陳語立刻就被驚醒了，醫生說過齊佳佳患有雙重人格，只要和自己獨處另一人格就會出現。

是自己大意了，本是想消磨時間，沒想到白天太累竟然睡著了。

波的一聲，齊佳佳媚眼如絲。陳語趕忙與齊佳佳分開，并死死的盯住齊佳佳。

“啊咧啊咧，你這是什么表情。”齊佳佳將頭發扎在后腦勺站了起來。“我又不會吃了你。”

即使如此，陳語還是一臉戒備的看著齊佳佳。為了好區分，正常的齊佳佳陳語叫她一號人格，與自己獨處的齊佳佳則是二號人格。

顯然，現在出現的是二號人格。好在與齊佳佳獨處的時間并不是很多，二號人格出現的時間也不會太長，并且晚上二號人格也需要休息。

“那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起來再說話。”陳語委婉的說道，“男女授受不清。”陳語并沒有說我是你哥類似的話，齊佳佳只喊過他一次，之后再也沒有聽到過了。

“我餓了，”齊佳佳將脫落的浴袍從地上拾起，裹在了窈窕的玉體之上，勾勒出一道玲瓏的曲線。

“下午沒有吃飯嗎？”“沒錢。”陳語一拍腦袋，頭疼，一號人格從來不會向他伸手要生活費。

當下陳語便是直接往齊佳佳的某信里打了一筆錢，看到齊佳佳點了確定之后陳語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當下卻是覺得氣氛有些不對，抬頭看去，齊佳佳眼中都快媚出了shui，幾乎是同時陳語嚇得后退了很多步死死的抵住了墻。

“你別亂來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