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錦書看著自己隨身攜帶的瑤琴,沒有了九重天那樣良好的環境滋養,也漸漸的失去了往日的柔韌。
現在的他神力日漸微弱,卻也不是一般的小神仙就能欺負到他頭上的,像瑤琴這種上古神器,人間沒有足夠的神力讓它凝聚,雖然也有一些仙門小派,各大宮觀,但人間的那點香火,頂多算是仙力,對于瑤琴來說,還真是委實不夠。
現在的他不僅要自己修神,又要用自己的神力滋養瑤琴,這么一來,倒是費了他不少功夫,雖然他的宮觀香火很旺,但對于他來說,只能算是消遣,瑤琴吃一頓都遠遠不夠,這也是瑤琴在他手中的原因。
別的人拿著,只能算是把廢琴。還沒人間的笛簫好玩。
如果不是瑤琴能夠聚靈,能夠感應到古幽瀾的殘魂,估計他也不會帶。
可是,沐錦書就是天之驕子,哪怕他在人間住上個千百年,他的神力再不濟,他也是六界至尊。可惜他這個六界至尊,一不參談,二不打架,所以他的實力,被各種人說成各種版本,連沐錦書都不知道那條符合,有的人將他貶低如一灘爛泥,也有人將他捧成高嶺之花。
人間的靈力最為衰弱,神仙的靈力分為神力和仙力,如果沒有靈力或者靈力微弱,都有可能只會讓他和人間的人一樣,一直普普通通,五年過去了,而古幽瀾沒有任何信息的這件事情,讓他幾乎瘋掉……
青珞看著沐錦書是越來越不愛說話,與其說不愛說,倒不如說他懶得說。
“神上,我們一定會找到幽瀾上仙的……你要相信我。”
沐錦書點點頭,冷靜的讓青珞很摸不著頭腦,到底是信還是不信?他越來越看不懂自家主子了。
行走凡塵的第二個五年,他翻遍了人間所有的話本與古籍,因為人間的傳說總是很美好,他多希望,這樣的傳說是真的,可他是一個神,他心里清楚那些是非真假。
這五年,他重新走了一遍江湖所有的地方,也比第一次調查的更為仔細,他見過不少正派君子,也見過不少卑鄙小人。可是所有人里面都沒有他的古幽瀾……
“禁城……”可是他當真要去禁城嗎?
去,可禁城是鬼城,也是仙都認為魔界唯一做的有用的事情,至少不再讓那些冤魂胡作非為,也成了眾多亡靈的歸屬之地,后來的時候,禁城倒也成為了魔尊碩月的一段美談。
禁城的魔靈與怨氣很重,一般的神仙,若非個三百年絕對走不出來,況且,禁城若是未能收集古幽瀾的魂魄,此去便是空行,說是匆匆三百年,若是他回來了,發現自己不在……那可怎么辦?古幽瀾又能等幾個三百年,他自己連幾年都等不了,他又怎么忍心讓古幽瀾等三百年。
若是不去,他似乎真的想不出還有什么其他的辦法了……難道他要強行彈動瑤琴,前去招靈嗎?這六結的殘魂這么多,誰知道他招的哪個是古幽瀾?況且這樣的倒行逆施有違天道,屆時六界又是認覺不公,喊打喊殺……搞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做個神仙還真的是很難啊……第二個五年,沐錦書很累,他快覺得自己等不了了,他嘗試著打開禁城的結界,本以為神魔相克,根本就打不開,更何況那是魔尊碩月所設的。誰知是簡直不要太簡單,他但凡一靠近,禁城的結界便會自動消失。
這讓沐錦書背了很多緋聞,畢竟天上有八重天和九重天的神在看著,甚至一度有八重天的神懷疑他是魔界的臥底,但礙于沐錦書的實力,他們也只是說說,不敢拿他怎樣。
他自己也想不通,這是為什么?而魔尊碩月這幾年似乎也是乖的很,從來沒有聽說過他作亂的事情。整個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但人間的人提起碩月,依然是躲得遠遠的。
“老伯,這禁城是該往哪邊走啊?”青珞的前面有兩條岔路,一條花團錦簇,一條荒無人煙,看的他有些迷糊。
老伯滿臉的皺紋,頭發花白,眼睛似乎也不是很清楚。聽到青珞的話,老伯驚得拄著拐杖,睜大了雙眼。
“這位公子,你尋那禁城做甚,那可是鬼城,鬼城啊!你若是進去,恐怕是再也出不來了呀,年輕人,你還是回去吧,莫要再打聽那禁城便是。”說完,那老伯拄著拐杖快速逃離,蹣跚的步履在他的眼中盡顯滄桑。
沐錦書看著青珞問路回來,對著他搖搖頭,便沒有再多問。
后來,沐錦書又帶著青珞接連走了幾家客棧,問了幾個說書先生。“神上這是怎么了?怎么連說書人的話都信?還自己主動湊過去問。”青珞越來越納悶。
“青珞,我們要找到碩月,只有他可以幫我找到幽瀾。”
“可是……碩月已經這么多年沒消息了,我們……能找到他嗎?就算找到了,仙都的神官……他會幫嗎?”
“會。這一次,我不會放手了,他要什么我都給,這神仙不做了都行,只要他把幽瀾還給我,我怎么樣都無所謂。”沐錦書極為肯定的說,他的眸子堅定,堅定的讓人不容反駁。青珞有些質疑,但他也不敢多說什么。
“那……我們上哪兒去找他啊?天下那么大,我們怎么在茫茫人海中找一個人。”
“別擔心,走。”沐錦書又要帶著青珞走了,青珞也不知道要去哪兒,但他相信自家主子,只能一鼓作氣的跟著他走,兩個人又開始走了,至于去哪里,除了沐錦書,誰也不知道……
碩月的名聲依舊讓江湖的人聞風喪膽,甚至沐錦書一提“禁城”那些人便行色匆匆,個個活像真見了鬼一樣。
直到后來,他又聽聞關于禁城的又一傳聞。傳說人間的人在將死之時,靈魂會飛渡進入禁城,尤其是魔尊碩月的生辰之夜,禁城的結界便尤為衰弱,那天晚上,人間的各家都要鎖好門并點燃燭火,燭火必須徹夜長明,以防鬼怪入侵。
這魔尊的誕辰之夜果然是不同凡響,雖說禁城的結界衰微,但也不是隨便的妖魔鬼怪就能自由出入。
六月二十四日,燭火微光照亮了整個天空,絲毫不見星子的痕跡。黑暗的天空中散發著微微的紅光,人間的巷口緊閉,整個街中空無一人,只剩寒風寥寥。
酒家的旗還在風中招展,搖曳不定。屋檐下的銅鈴發出凄涼的鈴聲,久久的在空中回蕩,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一直到了沒有盡頭的地方去,整個夜空陰森森的,讓人感到害怕。
又風吹著樹葉的聲音,夾雜著巷子里傳出來的狗吠聲,如今的人間真是清靜,路邊的雜草瘋狂的生長,一路吞并了整個徑道。
沐錦書摸了摸禁城前冰冷的石碑,那種冰冷是從指尖發出,一直沖擊到心臟,帶著隱隱的麻木,讓人喘不過氣來。
沐錦書一襲白衣,寬廣的長袖隨風飄起,連帶吹動他的頭發在風中肆無忌憚的飄搖,一度覆蓋了他那銀黑色的眸子。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他已經感覺到禁城結界的微弱,隱隱能聽到鬼魂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一道紫光從沐錦書的耳邊劃過。
“誰?!”
沐錦書似乎是發現了什么,警惕的向四周看了看,但是并沒有發現什么可疑的痕跡,只覺得身邊的魔氣越來越重。
現在的他是神力比以前低微了,但是這人行走江湖,多少還是有些本事。
禁城的城門很大,但也僅此是一塊城門?城門背后依舊是荒山野野,雜草叢生,和人間的荒山沒有什么兩樣。
但是這城門前卻寫著“李府”二字,禁城難道不應該寫的是“禁城”嗎?難道只是人間傳言,僅此一座禁城。
沐錦書往后退了退,又一道紫光從他的身邊劃過,這絕非仙都的人。“神上,是紫殺術。”
“我知道,到底是何人會在這里用紫殺術?”
“魔界……”青珞剛聽到沐錦書的話,便又有鬼魂的聲音傳出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兩分悲情,三分怨氣,陰森森的恐怖。
沐錦書又去看了看碑上的銘文,李府已經被列為禁府,也就是人間的禁城,難不成這禁城背后還有別樣的故事。
一夜的燭光徹夜長明,李府門前的紅燈籠上也被人點了幾盞燈,應該是附近的人們祈安用過的吧!城門的不遠處,還有幾束香在燃燒,應該也是……微淺色的夜色中,看著很美,但卻美的危險。
沐錦書看到李府,正在想著如何進去,便看到身后有人走來,但卻絲毫沒有一個活人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