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習慣大概就是,景淵渟聽到之后面色不驚地煎藥,神色甚至帶有幾分挑釁,在問他有沒有什么更肉麻的?
一口郁血堵在秋京墨的胸口,他咽下去踱步到火堆旁,后者給他騰出一小塊地。
“煎藥干什么?那個小兔子呢?”
兩個問題跨度挺大,景淵渟把它們合成了一個問題回答。
“他昨夜受了寒,發燒了。”
“啊?他人...兔子呢?”
秋京墨認真想了想昨夜的事情,那么大的雨,這兔子不會是一直在外面淋雨吧?
景淵渟用下巴指明了一個方向,秋京墨不帶停留就進了屋子,看到了那個縮在墻角的少年。
少年可憐地抱著雙腿,嘴唇被凍得發白,眼角還不斷有淚滴落,嘴里甕聲甕氣地說著什么,但卻無人能聽懂。
一張被子披在他身上,一看就知道是誰干的。
秋京墨扶額,衣服濕透了光蓋個被子有什么用啊?得把人衣服脫下來換身干爽衣物。
從儲物袋里拿出一件他的衣服,剛要扒,景淵渟端著藥進來了,就站在門口干瞪著他,想看清楚他究竟想干什么。
“就換個衣服...他衣服濕了,不換不行。”
不知道為什么要解釋,但解釋就對了。
迎上對方不信的眼神,秋京墨給他讓開了位置。
“要不你來?”
本來他就是嗆對方而做出的動作,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的接過去了,還轉身叮囑他道:“出去,別偷看。”
秋京墨黑人問號地被大門關在了外面,不明白為什么三個男的要避諱,就算那是你心愛的手下,也不必藏著掖著,搞得像你老婆一樣!
郁悶的秋京墨蹲在門外禍害地上的雜草,就在他要把附近一圈的草都扒光了的時候,門開了。
身后的人輕輕踢了踢他,外套不翼而飛,語氣一貫的冷漠,“換好了,你去照顧他,我去給他煎藥。”
“切。”秋京墨嘴上嫌棄,身體還是很聽話地動了,沒想到這個景淵渟還有傲嬌的本質,之前說不想要人跟著,現在照顧得可好了。
連對他也是,這樣看來景淵渟果真如書中所說那般,外冷內熱。
地上鋪著一件外套,小兔子就被放在上面,身上蓋著被子,旁邊放著一盆水。
秋京墨拿起盆里的毛巾擰干凈水放在了他的額頭上給他降溫,然后就打開這小屋的窗戶,一邊照顧病患一邊看外面煎藥人地背影消磨時間。
給兔子灌完藥后,景淵渟把他裹成被子卷丟上了馬車,也把那個看起來就不會駕車的家伙一起丟了進去,自己架著馬車而去。
經過一天一夜的趕路兩妖一人終于到了東漓城外。
城外的守衛戒備森嚴,得了景家的消息,正在一個接一個檢查進入的人員,避免景淵渟趁亂而入。
景淵渟已經被這座城所拋棄了,簇擁和喝彩,只給當初的英雄。
對此,景淵渟并沒有什么多余的情緒,只是晦暗不明地打量這座他生活多年的“旅館”,他從未將此地當做他的家。
他和景淵渟都用了易容丹,能維持三個時辰,也能支撐他們過城門。
秋京墨已經觸發了東漓城線,系統要求必須讓景霸天死亡,主角被天下修士追殺。
最主要的是,這么一個高難度的任務,系統的獎勵只是1000積分,在商店只能買只草泥馬的程度。
還好秋京墨不怎么感冒積分,他隱隱有些興奮,因為小汪等這個副本結束了就要出場了!
他朝思暮想、日以繼盼,投榜投到第一的小汪啊!
景淵渟在下面牽著馬,秋京墨坐在馬上透氣,目前臉上掛著一種變態的笑容,看得景淵渟想直接把他從馬上抖摟下來。
三人很順利地進了城門,找了家客棧安頓好還在發燒的兔子,又請小二找來大夫給他看病,無礙后對秋京墨道別。
“你就在這里等著我回來,我有事得去辦。如果,”他突然一頓,“我三天沒回來,你就帶著他離開這里,別等我了。”
“這里還有一顆易容丹,你可以到時候出城用。”
秋京墨拒絕接受那顆丹藥,不滿道:“你要去做什么危險的事情?我不是說過嗎,我離不開你,你要是突然沒了,我怎么辦?”
活像個固執的潑婦。
“我的事沒必要都告訴你吧,我和你朋友不算朋友的,什么也不算。”景淵渟很輕地調整呼吸,想讓話語聽起來溫和一點。
秋京墨咬了一下嘴唇,說不出話來,這話確實問倒他了。說他們是朋友吧算牽強;說是主仆吧,卻又沒尊卑之別;說是家人吧,那純屬就是瞎扯淡;說是戀人吧,兩個直男談什么戀愛啊?
“算的...”最終秋京墨很小聲的回應道。
景淵渟沒聽清,問他:“什么?”
“我說,別去。”秋京墨抬眸看他,沒了往日那般隨性和總是輕輕彎起的嘴角。
“宿主!你在干什么啊?!你這樣阻礙劇情會導致任務失敗的!后果就是你會永遠消失!”F—001慌忙大喊。
秋京墨沒理會那個胡亂吼叫的系統,抓住那個人衣袖的一角,不愿放開,低下頭掩飾自己的表情,只露出一個頭頂給他。
“那里很危險,我不想讓你去。”
活了二十多年,除了他爸媽,只有景淵渟一個人愿意接近他,雖然總是對他的小習慣訴諸暴力,最終還是會給他吃他喜歡吃的任何東西。
對秋京墨來說,景淵渟總歸是和別人不一樣的,不僅僅是需要靠著他而活。正是因為如此,秋京墨不想看到他痛苦。
景淵渟輕輕握了一下他的手指,然后撬開,無情地轉身而去。
“我必須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