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喝了茶吃了飛星心心念念的茉莉糕出來又回到望舒軒，這一路上林祈都心情甚好。于是安排飛星去通知林遙準備后天一早出發去凝耀城，然后思量了一下，還是決定親自去和大伯林牧平打聲招呼道個別。不曾想走到半路上正好看見過來找她的林禎。

想必是已經知道了凝耀學院免試入學名額的事情，林禎這次看到林祈沒有了往日的趾高氣昂，反而還有點訕訕的。和林祈走了個碰面才叫住她遞給她一個小荷包說道：“這是我母親為你準備去凝耀路上用的，說，說是一點心意，讓你不要嫌棄。”說完把荷包往林祈手里一塞，急忙轉身離去。

這個荷包和林祈最早使用的小荷包并不一樣，其實是一個非常小的空間容器。據說在幾百年前，天曌資源還未枯竭的時候，這種被稱為儲物袋的小荷包是靈士常用的最低檔的空間容器。現在卻很少見到了。

林祈打開儲物袋掃了一眼，發現空間的確很小，里面東西不多，但是塞得滿滿當當，有點心，有衣物，還有一小堆面值不等的玉玞，能看出用了不少心思在里面。

輕嘆一口氣，林祈將儲物袋收好，繼續往林牧平的院落走去，就算不見大伯，也應當去面謝大娘，盡管這份心意并不是平白無故的。

大伯林牧平不在，林祈和大娘嘮了兩句家常也就告辭了，然后接著向林祎的院子走去。

這還是林祈第一次來到林祎的住處。林祎住在倚悠閣——也是林家最好的五處院落之一——與自己的望舒軒截然不同的風格。倚悠閣地勢較高，視野開闊，一片亭臺樓閣錯落有致，在藍天白云的映襯下呈現出恢弘的氣勢。林祈覺得這兩處院落調換一下名字倒是更為貼切。

還好沒撲空，林祈到的時候林祎正在家練習劍法。林祎的常用武器是一柄長劍法器，劍身銀白雪亮，寒芒刺目，在林祎的揮動下劃出一道道流光。

這還是林祈第一次看見林祎舞劍，不由得心中贊嘆又感慨：贊嘆的是林祎的確擔得起驚才艷艷，不愧眾星拱月般的待遇；感慨的是同樣作為齊名的珞城三大天才少年，和林祎比起來，那個金淦也太水了。

不過幸好他的名頭水分大，若是真如同林祎一般，自己怕是再幸運也沒贏的機會，在林祎的劍法下，以她的水平，大概都走不了三招。

林祎一段練畢，向林祈招招手，示意她上場一起切磋。林祈正求之不得，之前只是切磋過體術，若是有機會試試靈師后期的劍招，絕對受益匪淺。

第一回合，我先讓你三招。”林祎的聲音依舊低沉，語氣不卑不亢，仿佛這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林祈也不和他客氣，簡單利落地回了一句“好”，便手握匕首向他心口刺去。

林祎從容地側身避過，同時說道：“太慢了，再快一點。”

林祈也不答話，只是加快全身靈力運轉讓身體狀態達到巔峰，以更快的速度刺向林祎咽喉。

林祎雙腳騰空急速向后退去，躲開林祈的第二招，“還是慢，再快。”

聽了他的話，林祈不再猶豫，第三擊直接使出絕技“相見何歡”。這一招的精髓就是快——攻其不備出其不意——她已經用過兩次，皆未失手。可是這次卻失敗了，招數用老，匕首卻刺了個空，再想收回已經來不及，而此刻林祎已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若不是事先講好林祎讓她三招，此刻她就敗了。匆忙回身，正看見林祎抽出長劍，“小心，我要出招了。”話音剛落，長劍已然擊出。

林祈饒是全神貫注地等著，接下這一招已是很勉強，然而不待再次準備，林祎的長劍已經兜頭劈來。本來想學著林祎剛才向后躲避的樣子照葫蘆畫瓢，不想腳后跟才一抬起，就覺得腳下靈力一滯，沒法向后退也就罷了，還被絆得直直向后栽去。

好巧不巧，剛好躲過了林祎的攻擊。

“停停停！”林祈邊揉著摔疼的屁股邊喊。

林祎微微一笑收了劍伸手拉她起來，說道：“來，先喝盞茶再說。”說著拉著她走向不遠處的涼亭。

走近了林祈才看見亭上懸掛著一塊牌匾，上面題著“慎獨”兩個字，一副老學究的作派，字跡卻龍飛鳳舞，瀟灑不羈。

亭子里架著一個火爐，上面坐著一把銀質水壺，里面的水想是已經煮開了，蒸騰的熱氣在這寒冷的冬日里顯得格外放肆。

兩人坐定后，林祎拿起水壺先燙洗了茶具，然后才取了茶葉放入茶壺，邊沖泡邊說道：“這是大方茶樓掌柜送我的‘千蕊含露”，是用千靈草的花蕊制成的，你嘗嘗。”說話間茶已泡好，倒在杯中便是正好入口的溫度，遞給林祈。

林祈接過茶杯，一縷沁人心脾的幽香率先襲來，再看茶湯清中透綠，澄澈怡人，輕輕抿了一口，甘甜醇厚，回味悠長。

“真好喝。”林祈由衷地贊嘆道。

林祎接著說道：“千靈草的花蕊里蘊含著少量靈氣，靈士喝了能滋養靈脈。據說現如今千靈草只有大方茶樓能培育，所以千蕊含露成了大方茶樓的鎮店之寶。”

“鎮店之寶？我怎么沒聽說過？今天上午我還去了那里喝茶呢！”林祈差異地問道。

林祎微笑著說道：“每年珞城分店能拿到的配額都非常少，基本不會外售。”接著頓了頓，補充道，“說了這么多，我只是想告訴你，真正的好東西并不是僅僅用玉玞甚至可以說用晶石就能買到的，而是需要有足夠的實力站在足夠高的地方才能夠觸碰到，公平更是如此。”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諄諄教導自己吧。林祈放下茶杯，站起身鄭重其事地向林祎行了一個平輩禮，說道：“謝兄長教誨。”

林祎示意她坐下，倒掉已經冷了的茶水，重新斟上新茶，才又說道：“凝耀學院的免試入學名額，我可以讓給你，我去考試，大概能比你容易一些。”

“謝謝兄長，不過我已經決定去參加考試了，今天過來就是向你辭行的。”林祈趕忙解釋道。

林祎點點頭，說道：“我知道，只是……”

“我意已決。”不待林祎說完林祈就堅定地說道，“你剛剛還說，必須自己有足夠的實力才能觸碰到最好的，我覺得這次凝耀學院的入學考試就是一次很好的提升實力的機會。”說著還俏皮一笑。

剛才和林祎的比試讓林祈發現了很多自己的不足，這次來已經不虛此行了，只是意猶未盡。“不如我們再比試一次吧。”林祈提議道。

林祎笑著搖搖頭說道：“第二回合還是等到我們從凝耀學院畢業吧，到時候真正地比上一場。”

合著自己現在是被鄙視了唄，林祈的小臉有點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