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夜晚的涼意,青年走進了一頂營帳當中。
因為后腦勺有傷,男人是趴著睡的。
薄被蓋在他的身上,男人嘴邊掛著微微的笑意。
面上也是一片平和與恬靜。
青年走過去,捏了捏男人的臉。
心底里閃過一抹嗤笑:
長得這樣勾人,難怪能夠在外面到處沾花惹草。
這樣的人,自己怎么就沒有讓他去睡豬圈呢?
還大發(fā)慈悲地給了這人一張床。
現(xiàn)在想來,確實不應該。
青年心里面想著,“嘖”了一聲,也不著急。
一會兒捏著男人肉肉的臉,一會兒又戳戳男人的嘴角,想把男人掛著笑意的嘴角按下去。
然而,青年搗亂了好一會兒,男人依舊睡得香甜,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他瞧著男人依舊恬靜的睡顏,臉色逐漸黑了下來,下手也越來越重,最后忍無可忍,將熟睡中的男人拉了起來。
見自己松手之后,男人便有趴下去的趨勢,青年索性直接把男人翻了個身,按到了自己懷里。
林落雪迷迷糊糊感覺到身邊有人,起先并沒有太過在意。
他每每發(fā)病疼暈過去的時候,并不是完全失去了意識。
身體被人搬來搬去,早已習以為常。
況且后腦勺一直隱隱地作痛,也讓他還以為自己依舊待在醫(yī)院里。
身體的疼痛,日日夜夜地伴隨著他。
哪怕他意識混沌不清,睜不開眼,耳邊的聲音忽遠忽近地聽不真切,周遭發(fā)生的事情只能被他模糊的感知。
疼痛卻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體。
因著后腦勺熟悉的鈍痛,林落雪起初并沒有想起白日里發(fā)生的事情。
他以為自己還在醫(yī)院的病床上躺著。
可能發(fā)病了。
所以護士把他抬上了擔架。
準備送入手術室,進行又一輪的搶救。
……直到察覺到自己似乎是待在一個人的懷里,并且那人還捏住了自己的下巴時。
林落雪才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
他試著掀開了眼皮。
往常他的眼皮是掀不開的。
因而,方才林落雪雖然有了意識,卻懶得去嘗試。
直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之后,林落雪這才費力地掀開眼皮,想瞧一瞧四周的壞境。
這一瞧,便瞧見了一個唇紅齒白的古裝青年。
“生生小可愛?”
林落雪的意識依舊是有些模糊,見到面前的人是江寒生,他也反應過來,自己如今已經(jīng)穿越了,是處在《亂世群英傳》這本書里。
而江寒生,是如今的他活下去所需討好的對象。
他本人是很想做點兒什么的。
但奈何此時正是人一天之中,最困的時候。
特別是對于熟睡中的人來說,眼睛基本上都是睜不開的。
因此,他只能“吧唧”在江寒生的臉上糊了一下,之后便抱著江寒生,頭靠在江寒生的懷里,繼續(xù)貼著他睡。
江寒生見此,笑了一下,捏起林落雪的下巴,輕輕地晃著,心里頭想到:
這蠢貨投懷送抱的動作,十分熟練。
而恰巧,他從前還待在晉州的時候,便見過這蠢貨經(jīng)常抱著蘇恒言哭。
……
想到此,青年嘴角揚起的弧度愈發(fā)的大。
一邊捏著林落雪下巴,輕輕的、一左一右的、不緊也不慢的,借著林落雪的下巴,晃動著林落雪那顆陷入熟睡當中一片混沌的腦袋。
一邊嘴邊掛著笑,語氣有些奚落地問:“你竟然還有心思睡?看來這些日子睡在豬圈,教你也變得跟豬一樣。我鬧你這么長時間,也沒能把你鬧醒。既如此,我把你關到豬圈里面去,你覺得怎么樣?”
青年說這段話的時候,瞧著男人困得睜不開眼睛的睡顏,忽然想起自己方才說過的話:
“他這一路上太累了,只有晚上睡豬圈的時候,才能夠休息一會兒……”
明明是自己胡謅的話,然而在瞧著眼前的男人被自己鬧成這樣,也困得不行的面容時,青年惡作劇般晃著男人腦袋的手頓了頓。
甚至是無意識的,將人往懷里帶了帶,防止人掉下去。
……林落雪被晃得睡意跑了一大半,卻是不愿意睜開眼。
只含含糊糊的嘟囔著,被人一帶,便順便湊過去抱著江寒生的腦袋一頓胡亂的親。
青年自動忽略了是自己先動的手帶的人。
他瞧著睡的迷迷糊糊,還不忘親人的男人,嗤笑了一聲。
卻也沒推開林落雪。
只任林落雪在他的臉上作亂。
等過了一會兒,林落雪覺得親的差不多了,便把腦袋縮在了江寒生的肩窩里。
熟料,林落雪剛瞇了沒一會兒,江寒生又是捏住了林落雪的下巴,將人從自己身上拉開了些,輕輕地晃動著他的腦袋。
林落雪發(fā)出不滿的哼哼聲。
一個勁地往江寒生懷里鉆。
“不是喜歡親人嗎?
這會兒又想睡覺了?
我讓你睡了嗎?”
江寒生捏著林落雪的下巴,側(cè)過臉似笑非笑地看著被困意裹挾住的男人。
“嗯……想……”
男人的反應有些遲鈍,只聽到有人問他想不想睡覺。
他含含糊糊地回答著“想”。
頭則鍥而不舍地往江寒生身上靠,想找個舒服點兒的地方枕著睡覺。
江寒生瞧出來了,偏不讓他如意,又把林落雪的頭拔過去了些。
“心悅于我?”
青年如狼一般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盯著林落雪的臉。
“嗯……心悅于你……”
男人點了點頭,發(fā)出如夢囈一般的聲音。
終于得以靠到了江寒生的身上,他哼唧了一聲,在江寒生懷里歡快地蹭了一下,抱著江寒生心滿意足地睡了。
然而,過了沒一會兒,林落雪再一次被江寒生捏住了下巴,江寒生第三次將其晃了個半醒,繼續(xù)問:“你心悅于我,那蘇恒言怎么辦?”
睡著了的人軟乎乎的,睜開了一雙迷迷糊糊的眼睛。
他看了一眼面前沒有絲毫睡意的青年,猛地一把將人抱住,語氣當中帶著些許委屈:“不知道不認識!我心悅于你,只心悅于你,生生世世都是你,從始至終只有你!生生,你快睡覺好不好?”
青年“呵”了一聲,松開了手。
但已經(jīng)被晃醒過來三次,見到江寒生如今還沒有躺下,林落雪他又哪里敢睡?
雖然頭腦還是有些發(fā)昏,不過這時候,林落雪也發(fā)現(xiàn),江寒生身上衣物妥帖完整,頭發(fā)也束著,完全不像是個睡了一覺醒來的人,反而好像是半夜出了趟門的人。
他忍著困意,沒有繼續(xù)趴在江寒生身上,而是與江寒生拉開了些許距離,因為怕趴在江寒生身上會想睡覺。
“生生,你去哪里了?”
林落雪有些好奇,也是借著跟江寒生聊天驅(qū)散睡意。
江寒生“哼”了一聲,如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落雪的臉,似笑非笑道:“去見了你的老。情。人。”
老。情。人?
莫非是戚永晏?
一想到戚永晏竟然也來了益州,并且還與江寒生見了面。
林落雪頓時嚇得瞌睡都醒了幾分,眼中也清明了不少。
他嘴里有些磕磕巴巴:“老……老。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