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生瞧著許棲池,完全沒把燃燒著熊熊戰(zhàn)意的許棲池當一回事。
他嗤笑了一聲,說著條理十分清晰的話,卻帶著股淡淡的諷刺味兒,仿佛在嘲笑著眼前之人的頭腦不清醒,是個出了事就只會動手的莽夫:
“許棲池,你確定,要在這兒跟我動手嗎?”
說著,他雙手抱臂,往后一靠,似乎是怕許棲池聽不懂,繼續(xù)解釋:“就算是你贏了我,又能怎樣呢?還是說,你在這兒贏了我,贏了我們所有人,就能帶著你的大哥,走出我的軍營?”
許棲池聽得此話,果然握劍的手抖了抖,臉上出現(xiàn)猶豫之色。
他狠狠地一咬牙,瞧著面露諷刺與挑釁,如穩(wěn)坐釣魚臺的老翁一般的江寒生,是愈發(fā)地恨得心頭在滴血。
“你……江寒生你這個小出牲,不得好死!”
許棲池忍無可忍,咬牙切齒地罵道。
江寒生對此,只是冷哼了一聲,如狼一般的眼睛當中泛著冷意,卻也沒準備繼續(xù)再跟眼前的這兩只困獸多說廢話。
他揮了揮手,吩咐身后的人:“帶走。”
林落雪聽得此話,終于忍不住,從許棲池的身后伸出一只手,扶著許棲池的胳膊從地上站起來,站到了江寒生的面前,淚眼朦朧地瞧著江寒生,不死心地問:
“寒生,你……你當真要如此待我?你當真要送我回中原,把我送回戚永晏的身邊?”
江寒生聽得此話,冷笑一聲,瞧著林落雪面色不變,只是語氣里有些戲謔道:“晉王這話說得真有意思。
如今中原局勢混亂,吳王腹背受敵,捉襟見肘,您作為他最信得過的屬下,怎么能在此緊要關(guān)頭,拋下吳王,耽于此小情小愛呢?”
中原的那場叛變,具體情況如何,在場的眾人皆心知肚明。
從前江寒生順著林落雪的意思,是因為懶得跟他掰扯。
而且,若是戳穿了,林落雪這恬不知恥的騙子,又以什么樣的理由,用什么樣的借口,來訴說對自己綿綿不絕的情意呢?
在這一點上,江寒生倒是大方得很,沒有去為難他。
反而是站在一邊當做看好戲一般的,看著這人在陷入困境之時,慌不擇路地做些個可笑的事情來討好自己乞求活命。
然而,站在一邊看戲的江寒生,不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因為莫名其妙地被那戲中之人所吸引,而一步一步地入了戲……
如今,江寒生站在這戲臺的邊邊上,一不小心,往前一步,他便成為了可悲可嘆可笑,供人觀賞,行事不自由,受人擺布的戲中之人。
他控制不住自己,也覺得這吸引他的東西著實邪門。
于是,便干脆眼不見為凈地,一腳將這玩意兒踹得遠遠的。
他下不去手毀了這玩意兒。
總有人下得去手。
昔日林落雪為表衷心編的謊話,如今成為了江寒生用來甩掉他的理由。
……
林落雪泫然欲泣地望著江寒生,仿佛一口氣要提不上來一般地,咬了牙一字一句地問道:“所以說,你當真要把我送回戚永晏的身邊?”
江寒生望著眼前傷心欲絕的男人,沉著面色與聲音,回答得斬釘截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