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這話之前,許棲池原本是想著大哥見了軍師興許會高興。
然而話一出口,許棲池便有些后悔:
早上他在大哥營帳外面碰見了江寒生,江寒生方才在他面前又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許棲池已經(jīng)猜到,在他大哥身上發(fā)生了什么。
按照大哥以往的性子,他肯定是不愿意見人。
自己這時候當然不能帶軍師過去。
“那個……”反應(yīng)過來的許棲池有些支支吾吾,拿眼睛悄悄看了一下身旁文弱的書生,語氣有些弱地問,“要不軍師你明日再來看我大哥?我……突然想起大哥他今日身體不適來著……”
許棲池并不是一個擅長說謊的人。
如今他如孩童一般明亮的眼睛眨啊眨啊,巴巴地望著文弱的書生,整張臉上就寫著五個字:
假的,你別去……
文弱的書生用折扇拍了拍手掌,輕輕笑了一聲,恍然當做沒有看見許棲池臉上的字,語帶著微微的歉意:
“許將軍,在下是悄悄來的江寒生軍營,故而不大方便如此堂而皇之地去主公營帳內(nèi)見求見,還望許將軍與主公見諒?!?/p>
“哦哦……”許棲池聽此,連連“哦”了幾聲,松了一口氣。
松完氣之后,他才又反應(yīng)過來:“哎,等等!軍師,你……你方才說……你是偷偷進來的?”
文弱的書生聽了許棲池幾乎不經(jīng)過腦子的話,微微皺了一下眉,他在心中糾正道:
是悄悄進來的,不是偷偷進來的……
好吧,雖說這兩者其實差不多,但后者用到他的身上,總是會讓他忍不住在心中產(chǎn)生一股微弱的不愉快感覺呢……
文弱書生的眉毛雖然微微皺了一下,然而,書生身上自帶一股羸弱感。
縱使是皺著眉,也不會讓人察覺到他是由于內(nèi)心不快——
反而會讓人覺得,這很正常。
羸弱的男人,他的眉間總是微微的蹙起。
這是很正常的現(xiàn)象。
只不過由于書生一直都是臉上帶笑。
故而沖淡了他眉間的那抹不平整。
然而等到那笑意散了,書生眉間的不平整,便顯露了出來。
許棲池作為一個平日里便不怎么觀察這些細節(jié)的人,自然是沒有察覺出來文弱書生透過那微微皺起的眉頭,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來的內(nèi)心當中的不愉快。
他甚至連書生皺了一下眉,都沒有察覺出來。
反正軍師在他的眼里,都一個樣。
唯一不同有變化的,便只有軍師每日穿的衣裳了。
……
書生輕輕點了一下頭,回答:“是。在下在京城聽到主公的消息,便立馬趕了過來。
不料派去打聽主公消息的人在益州失去了主公的蹤跡,故而在下悄悄來了江寒生的軍營一探究竟。
沒想到,江寒生這廝竟然真的背叛了主公?!?/p>
一邊說著,書生搖了搖頭,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嘴里說出來的話也是叫人如沐春風(fēng),然而,他話里的內(nèi)容,卻是無情地定奪著人生死的事情:
“唉,是在下的錯,早知如此,當初在下便不應(yīng)該在河邊把這養(yǎng)不熟的孽畜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