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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許棲池沒有再反駁,書生繼續道:“所以,許將軍,咱們得幫主公。如今主公能夠依靠的,便只有咱們兩個了。難道你想眼睜睜地看著主公繼續在江寒生的面前委屈自己,做些……主公不愿意做的事情么?”
說到某件事情的時候,書生故意停頓了一下。
他與這兩人相處已經有三年。
知曉許棲池在遇到晉王發生什么樣的事情時,情緒最容易失控。
許棲池聽了,果然眼眶一瞬間變得又有些紅。
不過不是恨的。
而是想哭。
因為他又想起了大哥方才說過的話。
許棲池至今仍舊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明明大哥過去那么厭惡男人,他怎么……就會突然瞧上了江寒生呢!
文弱的書生卻只當他是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笑著,緩緩地又給他下了一劑猛藥:
“許將軍,秦牧、李嵐他們忠心耿耿,結果死在了晉州,如今尚且尸骨未寒;江寒生背叛了主公,卻能夠擁兵自重,占據一地……你覺得,這件事情,世人會怎么看,怎么想?
主公若還想在這亂世當中,維護他一州之主的尊嚴與體面,就必須得除掉江寒生這條叛了主的狗。
而眼下,就有一個絕好的時機……”
“可……”
軍師說的話,許棲池無法反駁。
……盡管軍師過去說的許多話,也是輪不到許棲池反駁的——
然而,過去許棲池無法反駁,他就會聽。
唯有殺江寒生這一條。
縱使軍師已經將一切都跟他說明白點透徹了,許棲池聽了之后,也覺得軍師說的對,他無法反駁。
然而,他的內心當中,卻仍舊是覺得:
自己不能動手。
……
大哥最近日日在他耳邊念叨著江寒生,對江寒生的癡戀不似作假。
逢場作戲,在江寒生面前作就是了,何必要連他許棲池也一塊兒騙?
加之,最近這段時日,大哥他似乎,好像,對重新奪回兵權的這件事情,也并不怎么熱衷……
許棲池當然知道他大哥這樣很不正常。
以往的大哥,怎么可能會在如今這個時候,對掌管兵力的事情,不上心呢?
昔年大哥之所以會帶著他入京城,便是沖著要做人上人去的。
他們在幼年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都過得十分的卑賤。
大哥曾對他說:
他這一輩子沒有什么別的追求,就是要成為踩在萬萬人頭頂之上的人。他要看著那些曾經踐踏過他的人,毫無尊嚴地匍匐在他的面前,茍延殘喘,然后,如爛泥一般地死在他的腳底之下。
這樣的大哥,又怎么可能會因為一個男人,而變得對權力都不怎么上心了呢?
如果不是真的愛那個男人,愛到了骨子里,便是大哥他有自己的謀劃啊……
當然,許棲池是想不出來,大哥他能有什么樣的謀劃,竟然會讓他委屈自己,做到那樣一步。
所以如此看來的話,大哥他肯定是瞧上了江寒生。
許棲池他一個從小就跟大哥生活在一塊的人,都覺得大哥真要看上了一個人,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就更別提后來才出現,僅僅與大哥只相處了短短三年之久的軍師。
軍師不夠了解他大哥,加之這些日子,軍師也不在大哥的身邊。
許棲池對這件事情有自己的判斷。
他當然是不能夠聽軍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