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息怒。”溫和的男聲從身后傳來，太后臉上惱怒的神情頓消，努力揚起笑，轉過身子，又是另一副表情。

“阿澄，哀家就是心急了。”她走到他身邊，眼含慈祥，“阿澄放心，這柳瑤敢對你做出這種事，哀家就絕不會輕易地這么算了。”

“太后的心意，我心領了。”蕭澄笑了笑，一身白衣加身，更稱得他好看得像是畫中走出來一般。

“阿澄，哀家能為你做的事情不多，你有什么想要的，一定要和哀家說。”太后坐到了一邊的椅子，親手給他倒了杯茶，“這么多年，哀家讓你受委屈了。”

“無妨。”接過茶，他說：“我大概知道柳瑤去了哪里，太后不必去尋，過幾日我就能將她帶回，只是到時候，就不用折騰她了。”

“好，聽你的。”

柳瑤于昏迷中醒來，夜色已深，身上重，好像壓著東西，有輕柔的呼吸在耳畔。

她睜開眼，入目是靈玉熟睡的容顏，床邊的香爐揚著幽幽細細的煙，此時有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掀開了鎖扣，往里添了點香。

“醒了？”

這聲音對于柳瑤來說，再熟悉不過，她抬頭望去，蕭澄正站在床前，對著她微笑。

“蕭哥哥……”她輕聲喚他。

“不用擔心，靈玉被我下了藥，咱們說話，他醒不過來。”

“蕭哥哥，你出現在這里，也是來讓我回北殊的嗎？”她神情落寞，內心苦澀，“可是蕭哥哥，不可以的，我已經是寧王妃了，不是北殊國公主了。”

蕭澄坐到床邊，眼眸溫柔，“瑤瑤，我不會勉強你的。”他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頭，“你想留在南錐國，那咱們就留在南錐國。”

她愣愣地看著他，嗓子哽咽了起來：“謝謝……謝謝你……”

他嘆了口氣，“夫妻之間，哪里用得著客氣。”

他將她背在身上，踏出了門。天空群星璀璨，整個大地都仿佛亮堂起來，她窩在他懷里，忽然想到了小時候。

那也是個夜晚，她頑皮深夜爬樹，結果從樹上掉下來，將腳踝摔壞了，那個時候她摔得灰頭土臉，哭了好久，可沒人注意到。

她在地上坐了很久，每次很努力地站起來，下一刻都會摔得更狠。

夜色過半，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匆匆而來的腳步聲和叫喊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瑤瑤，瑤瑤……你在哪？”

她一下子就“哇”得一聲哭出來了，大聲地喊著蕭哥哥。

她看到蕭澄從大門那邊跑來，身上還穿著入寢時的褻衣，頭發也披散著，手里拿著一盞快要熄滅的宮燈，里面微弱的火光照在他焦急的眼眸中，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

她撲到在他懷里大哭一場，后來宮燈交給了隨行而來的宮女太監，他背著她一步一步地走在夜色中，她如同今日一般緊緊地靠在他背上，像是擁抱了整個天地。

記憶又突然轉回上輩子他死的那刻，他依舊是匆匆而來，看到她的慘樣眼淚就掉了下來，撫摸著她的臉，有刀從暗處突然砍來，他拼命地護著她，一身雪白衣裳染成了紅色，他直到死，手都緊緊地抱著她，那個懷抱密不透風，護她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