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純一站在旁邊等她,目光落在她身上,慢慢地想起了2014年的春季,那是她轉來上延四中上初中的時候,也是和陳辭離開的那段日子。
……
“同學你好,請問初一三班往哪走?”簡純一伸手拍了拍走在自己前面的一個女生的肩膀。
那個女生回頭,與簡純一的視線對上,嘴角微微上揚,“真巧,我就是初一三班的,我帶你走。”女生長相艷麗,微笑的時候狐貍眼會彎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看起來是那種熱情的人。
簡純一也回應的笑笑,一雙杏眼微翹過分迷人心竅。
二人并排走著。
“你到我們班要干什么?”女生極為好奇。
聞言,簡純一喃喃細語地說“我是轉學生。”
“這樣啊,那你就是我的新同學了呢。”女生開心地說。
簡純一:“同學,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生自信滿滿地說:“許卿卿。”
“卿卿?”簡純一挑眉。
許卿卿點頭:“是的。”
簡純一一笑:“挺親切的。”
許卿卿:“那你叫什么啊?”
簡純一調皮地說:“待會兒就知道了。”
在教室里簡純一自信從容地做完自我介紹后,被老師安排和許卿卿坐在一起。
這讓她很開心,一來許卿卿是女生,人還不錯,讓她省了和他人磨合的時間。二來是她想和許卿卿成為好朋友。
課后,許卿卿興奮地拉著簡純一說:“原來你的名字這么好聽啊!以后我可不可以叫你純一啊?你叫我卿卿,可以嗎?”
聽到“純一”簡純一微愣,心中不由想起陳辭。
陳辭就是這么喊我的。
緩過來后,簡純一抿了抿唇瓣,說:“還是叫我一一吧,我家人都是這么叫我的。”
許卿卿:“好。”
“一一。”
“卿卿。”
“一一。”
“卿卿。”
“.......”
兩個少女相視一笑。
她想著想著就笑了,真是一個珍貴的回憶,如今已經是兩年半的朋友了。
中午是在食堂吃飯的,下了最后一節課,她就去了,還是獨自一人,食堂挺大的,需要排很長的隊,她拿著飯卡在長長地人流等著,過了好幾分種才輪到她,簡純一隨便打了點,就拿著餐盤轉身走,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空位置。
她一個人默默地吃著,和旁邊成群結隊的人相差太多。
沒吃一會兒,許卿卿也拿著餐盤過來了,她坐在她對面,“你現在才來啊?”
“嗯,拖堂了。”許卿卿吃了口飯說著。
簡純一點頭,視線范圍之內出現了他的身影,他和江清還有一個是那個秦然,三個人坐在一起吃飯。
她盯著看了一會兒,許卿卿注意到她的視線,也轉頭看過去,又迅速收回視線,“簡純一,你還喜歡他?”
“換句話說,你喜歡過他嗎?”許卿卿問。
簡純一看向她,夾菜的動作也停滯了。
喜歡,還是不喜歡呢?
她漸漸開口,說:“我無法確定十三歲的答案,我只清楚現在的我還是喜歡的。”
“喜歡就去追呀。”許卿卿鼓勵著她。
只見她斂唇一笑,“他很好。”
“或許有了女朋友。”
“不說了,先吃飯吧。”簡純一把那些煩惱的思緒都拋之腦后。
許卿卿不動,她想再問一個問題,她雙手拖著腮,小聲地說:“你忘記過他嗎?”
下一秒,簡純一肯定地回答:“從未。”
她嚼完飯,繼續說:“第一個朋友,怎么會忘,只是我記不得喜歡過他了。”
簡純一說著說著音調變低了。
“他是個很好的人,我和他那時候還挺美好的。”她說著說著笑了下。
“怎么個美好啊?”許卿卿一臉八卦。
“我和他過過年。”
那是二零一四的除夕,她在知道他一個人過年的時候,去陪他了。
在海城的家里過寒假的簡純一,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把著《簡.愛》看,在她看到羅切斯特屋里著火,簡救火的那段時,書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聽聲音,是有人要和她視頻或語音。
簡純一伸了伸手,勾到了手機,見是陳辭發來的視頻,她先是著急忙慌地整理了一下儀容,又潤了潤嗓子,而后趕緊點擊“接聽”。
見那邊的陳辭像是在外面,身著黑色棉衣,還系著個圍巾,烏黑的秀發上有些白色的東西。
陳辭:“純一,現在海城下雪了。”
簡純一聽到此話后,情緒一下高了,“是嗎?”
陳辭見她的樣子明目張膽地勾起嘴角,“嗯,純一你喜歡看雪嗎?”
簡純一邊穿著鞋,邊回答:“喜歡啊。”
陳辭:“你慢點吧,這雪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了呢。”
簡純一:“我知道,我興奮啊!”
到了樓下后,雪雖下得很小,但想起故宮那紅墻青瓦白雪的樣子,簡直不要太壯觀。
此刻,簡純一滿眼都是空中飄落的雪花,陳辭的手機里滿屏都是她的樣子。
少女一頭墨發,額頭上的碎發被寒風吹的在眉目間飄蕩著,唇角彎著,鼻頭臉頰凍得通紅。
她很開心,他也很開心。
那雪潔白如玉,像玉蝶。
年年辭舊歲,歲歲迎新年。很快春節來臨了。
那個寒假陳辭和她說她外婆病了,一直在醫院里照顧他外婆。
除夕的時候,陳辭的父親陳崢叫陳辭回中佳公館過年,陳辭拒絕了,那天他待在林興苑,就下午的時候去了趟超市,買了些吃食。
晚上7點半左右的時候,陳辭正在客廳里看著電影,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眼睛微微瞇著,看著似是無聊至極,剛好此時放在一旁的手機有電話打進來,陳辭有點懶得去接,但還看到是簡純一打過來的,心情高了些,伸手拿起電話。
陳辭啞聲道:“喂。”
簡純一說話的語氣平靜:“陳辭,你在林興苑吧?”
陳辭疑惑:“嗯,怎么了?”
簡純一:“我現在在樓下呢,但我不知道你在幾單元幾樓幾號。”
陳辭直起身體:“你怎么來的?”
“地鐵。”
陳辭又問:“一個人?”
簡純一:“嗯。”
“你站那別動,我去接你。”
“好。”
通話結束后,陳辭心情好像大變了,剛剛還死氣沉沉,現在可以看得出臉上洋溢著淡淡的笑容,他走到門口換了個鞋子,隨手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想了想后,又拿了個自己的圍巾。
陳辭走到樓下,先向四周掃視了一邊,見沒有簡純一的身影,繼續往小區門口走著,忽然陳辭眼眸內出現她的聲影,見她手上還拎著幾袋東西,向陳辭背對著站著。
陳辭徑直走去,他認得出是她。
當陳辭走到簡純一身后時,拿起圍巾一把裹到了簡純一的脖子上,不給簡純一反應和轉身的機會。
陳辭:“純一,我在這邊呢。”
簡純一轉頭看見了陳辭,他們估計應該也有一個多月沒見面的了,見到陳辭本人時,簡純一也微愣了一下子,心里打著小鼓:
感覺他又長高了,我什么能長長。
而后簡純一整理了下思緒,抬頭看向陳辭,略微帶著點撒嬌的語氣說:“你干嘛給我戴圍巾啊,戴就戴吧,還這么緊,我感覺我快要窒息了。”說完后,還假模假樣地咳嗽了下。
聞言陳辭伸手幫簡純一從重新戴了下圍脖,“我還不是怕你冷嗎。”
陳辭視線下移,從簡純一的手中把東西拎了過來,二人回到了樓上。
“陳辭,你家也挺溫馨的。”簡純一邊說著,邊坐著脫著腳下的鞋。
“嗯。”陳辭見她要換鞋,彎腰想要從鞋柜里拿出拖鞋,好巧不巧簡純一背靠著鞋柜,她見陳辭緩緩向彎腰,又緩緩向她靠近,簡純一亂了陣腳,眼睛不停地眨著,不知不覺陳辭越來越靠近,自己的臉上出現了紅暈,時間停滯在此時。
“讓開。”陳辭的一句讓開打破了剛剛的曖昧氣氛,這也讓簡純一有點懵。
簡純一:“啊?”
陳辭:“讓開,我給你拿拖鞋。”
“哦,抱歉。”簡純一光腳起身,她深吸了口氣,緊繃感也蕩然無存了。
“這是我以前的拖鞋,我穿著小,干凈的,可以嗎?”陳辭詢問著。
“可以的。”簡純一接過,穿上后,鞋子有點大,但簡純一也不好意思說,就拖拉著走。
陳辭在收拾東西,“純一,你買的什么,我可以打開看看嗎?”
簡純一走到陳辭身旁,“一些吃的一些玩的,打開吧,本來就是給你買的。”
陳辭聞言心中似是有股暖流涌出。
簡純一看了眼手表,快八點了,她坐到沙發上,拿起遙控器,退出了本播放著電影的頁面,等著時間,八點了打開了春晚。
陳辭見勢也坐到了沙發上,盯著簡純一,簡純一回眸,視線和陳辭對上了,笑了笑說:“陳辭,八點了該做年夜飯了,我也餓了。”
聞言,陳辭抿了抿唇,慢條斯理地說:“簡純一,年夜飯是和家人一起吃的,我們這……”陳辭不懷好意地笑了聲,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簡純一繼續說:“名不正言不順的......怎么辦啊?”
“......”
簡純一聽懂了,為了掩蓋自己的慌張,起身走到廚房,“你不做我做。”
“行了,我們一起做,可以吧?”陳辭也往廚房走。
電視里放著春晚,二人在廚房忙著,他們似乎沒有察覺到,雙方都將彼此視作家人。
“純一,你在這兒吃飯,你父母允許?”陳辭洗著生菜。
“這啊,我和他們說過的,沒事。”簡純一看了眼陳辭。
陳辭嗯了聲。
此時玄關那邊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陳辭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到玄關處,伸手開了門,抬睫陳瑾言的面容映入眼簾。
“哥,怎么金屋藏嬌了?這么久才開門。”陳瑾言邊說著,邊側身從陳辭旁溜進去了。
陳辭關上門后,轉身拉住了陳瑾言:“二言,你過來干嘛?”
聞言,陳瑾言掙脫了陳辭的束縛,一臉不滿地對陳辭說:“什么叫我過來干嘛,弟弟見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來陪你過年。”
陳瑾言繼續往客廳走,聽見廚房內有動靜,回眸看了眼,剛好簡純一也聞聲出來,又剛好與陳瑾言對上視線。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陳瑾言和簡純一都愣在原地,氛圍尷尬的要死。
“這......這不是那個簡純一么,”陳瑾言先開了口,“你們發展這么快,都能......”
視線逐漸轉移到陳辭身上。
陳辭表情不自然,挑眉:“你繼續說。”
陳瑾言:“不說了。”
講清楚事情的原委后,三人坐在餐桌上吃著餃子和蔬菜湯。
陳辭抬眸看了眼陳瑾言,側眼又看了下細嚼慢咽的簡純一,陳辭輕輕地笑了笑,他真的很開心,因為是有人在乎他的。
用完餐后,陳瑾言看了會兒春晚,覺得有點困,自己上了樓到陳辭的房間睡去了。
陳辭和簡純一收拾著。
簡純一稍后拿出了兩個自己買的仙女棒,示意要去陽臺玩,陳辭點燃后,遞給了簡純一一個,二人把玩著仙女棒。
海城禁煙火,漆黑的空中無一朵絢爛奪目的煙花。在寂靜的夜里,他們的仙女棒是最美的。
他們的眼眶中映著仙女棒的絢爛。
簡純一:“陳辭,新年有什么愿望?”
陳辭轉頭看向簡純一,夜色朦朧,眼前少女楚楚動人,陳辭嘴角上揚,輕輕地說:“我有倆個愿望。”
陳辭:“第一,愿我外婆能在最后的時光過的開心。第二,愿你平安喜樂。”
晚風輕撫過陳辭的發絲,一雙桃花眼似醉非醉,看得簡純一入迷。
不巧此時簡澤一給簡純一打過電話來,來接她了。
那時陳辭送她下了樓,那是二人分開前的最后一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