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罐內(nèi)的水平靜無波，就連浮在其上的葉片也無絲毫動靜。

灰燼和匕諾透對視一眼，有些疑惑。

而恩沃卻輕笑著收回雙手，道：“你們用手沾一點水嘗嘗看。”

“嘗嘗？”匕諾透愕然。

灰燼倒是直接伸出手，沾了點水往嘴里喂，隨后...

灰燼皺了皺眉頭，“...有點酸？像醋一樣。”

匕諾透也好奇的嘗了一口，整個臉瞬間皺成一團，還打了個激靈，“這是有點酸嗎？這是很酸好不好！”

恩沃笑著轉(zhuǎn)過頭，對著默默吞口水的彭絲擠眉弄眼，“彭絲，你要不要也嘗嘗？”

彭絲聽聞，小臉上猶豫了一會兒，但還是抵不過內(nèi)心強烈的好奇，湊到近前，也嘗了一口。

“這...”彭絲眨眨眼，一臉的不可置信，“這是魔法嗎？或者魔術(shù)？你在剛剛我們沒注意到的時候，偷偷換掉了原先的水？”

“沒有哦，這就是灰最開始盛來的清水。”恩沃笑瞇瞇的，“不過它的味道的確改變了，被我剛剛發(fā)出的‘氣’所影響。”

灰燼已經(jīng)聯(lián)想到了什么，“這表示...”

恩沃點點頭，“這就是變化系的證明。”

在水見式中，變化系的表現(xiàn)為——水的味道改變。

放出系，水的顏色改變。

操作系，葉片移動。

具現(xiàn)化系，水中出現(xiàn)雜質(zhì)。

特質(zhì)系，有別于其他系的變化。

“而強化系，就是水量增加。”恩沃一一解釋，“那么接下來，灰，你要不要按照我剛剛的方法試試？”

灰燼目光灼灼的點頭，“當然！”

“那我呢？我也想知道自己屬于什么系別。”匕諾透指了指自己，有些迫不及待。

可恩沃卻搖頭道：“匕諾透，你現(xiàn)在才剛剛接觸‘絕’，連‘纏’都還沒掌握熟練，等你學(xué)會了‘練’再來試試也不遲。”

就在恩沃和匕諾透交談時，灰燼已經(jīng)將雙手虛握在陶罐兩側(cè)，周身一直維持著的‘氣’，開始出現(xiàn)躁動。

為了保證水見式的準確度，原先變酸的水，已經(jīng)重新?lián)Q成普通清水。

‘需要釋放比平時多一些的氣...’灰燼心中暗道，‘并保證‘氣’不要太快的散掉，所以要掌握運用‘纏’的時機。’

赤色的氣逐漸增多。

這看著很簡單的事情，卻讓灰燼發(fā)現(xiàn)很有難度。

目前的他，就像一個只解鎖了‘一檔’的水龍頭。打開就是最大量的水流出，想要控制水量，實在是一件太過困難的事情。

就這么一會兒，他的額頭已有汗珠。

轟——

最終，他體內(nèi)的‘氣’一如先前，狂暴的四溢而出。

站在一邊觀看的恩沃并沒有打擾。

灰燼才剛剛知道了‘練’，總是需要一點時間熟悉。在恩沃看來，以他的天賦，最晚也能在今夜之前初步掌握‘練’的能力。

“就讓他在這里吧，不要打擾他。”恩沃對著匕諾透道：“你跟我來，灰的修行方式并不適合你，我會幫你選擇一個更適合你的方式。”

說完，恩沃又看向彭絲，“你呢？是想跟著我們繼續(xù)聽，還是就在這里與灰作伴？”

彭絲左右看了看，最終抿著嘴，身子一動不動。

“呵，也行。”恩沃招招手，帶著匕諾透去了另一片地方。

呼——

等到恩沃和匕諾透離開，彭絲輕輕呼出一口氣，還朝著她們離開的方向吐了吐舌頭。

“和你們呆在一起，肯定沒有和他在一起來的安全，嗯哼~”

話音剛落。

彭絲就只覺一陣狂暴的氣流撲面而來，身子也完全無法抵擋的，被吹的東倒西歪，臉還摔在了一塊濕泥中。

再看那一頭。

不受控制的赤紅之氣從灰燼的體內(nèi)不要命似的四散而出，轉(zhuǎn)眼就消散于天地間。

......

‘呼，能感覺到身體越來越疲憊了。’

灰燼渾身幾乎被汗水打濕，微微氣喘的看著身前陶罐。

‘想要利用水見式來辨別自身的系別，首先就得運用‘練’。也就是用比平時多一些的‘氣’，包圍陶罐，并維持一段時間。’

灰燼低頭沉思，‘如果不能將這些‘氣’穩(wěn)定住，那就根本無法影響到陶罐中的水。’

他的確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爆發(fā)出大量的氣，可卻無法維持更久的時間。幾乎只是一個呼吸而已，那些被釋放出來的‘氣’就會流失大半。

而被‘纏’截留下來的少部分‘氣’，已經(jīng)不具備影響到陶罐內(nèi)清水的量。

該怎么辦？

灰燼閉上眼睛，沒有再次魯莽的釋放‘氣’，轉(zhuǎn)而凝神靜氣，使心智集中。

不一會兒，在他的腦海中，一個水龍頭出現(xiàn)了。

‘要控制‘氣’的量，就像擰水龍頭一樣，需要慢一點，不能一次性將水龍頭全部打開。’

灰燼想象著、感受著體內(nèi)的精孔，并將它們當做是水龍頭的開關(guān)，不知不覺間，他運用了‘絕’，開始嘗試將精孔關(guān)閉一部分。

‘然后慢慢地，將比平常多一點點的‘氣’釋放出來...’

夜幕降臨前。

就在恩沃的目光中，灰燼周身的氣流越來越平穩(wěn)，也越來越凝煉。

沒有過太久，那一直被灰燼雙手虛握在中間的陶罐，終于開始發(fā)生變化。

只聽‘嘩——’的一聲。

陶罐內(nèi)的清水先是如地泉一般，向上噴發(fā)而出，隨后一道碎響，陶罐竟然承受不住驟然猛漲的水量，被撐破了！

這一幕看的匕諾透瞠目結(jié)舌，而恩沃早有預(yù)料，只是嘴角微微抽了抽。

灰頭土臉的彭絲躲在一顆大樹背后，也是雙手捂住驚訝的小嘴，看著這更加不可思議的現(xiàn)象。

“灰，可以了，差不多夠了。”

瞧見灰燼似乎還沉浸在某種狀態(tài)中，恩沃不得不出聲制止。

“哦？是嗎？”灰燼驚醒，很快反應(yīng)過來，解除了‘練’。

恩沃走過去，雙手捧起...不，不能說是捧，完全就是撿了些陶罐的碎片在手里，半天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自認為已經(jīng)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灰燼每次都會更加出乎她的預(yù)料。

就像手中的陶罐碎片，她知道應(yīng)該會破裂，可實在沒想到，水量會增加得這么劇烈，劇烈到整個陶罐直接四分五裂了！

“真...”恩沃張了張嘴，最后只能扶著額頭淺笑，“真是服了你了，灰。”

就在三個人的目光中，鮮少展露笑容的灰燼裂開一嘴的大白牙，似有烈日在他背后升起。

“這么看來，我是強化系的。”

灰燼轉(zhuǎn)頭看向那座褐色的死火山，雙眸有火焰升騰，“真是...合我心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