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理發、香水...

一番繁瑣的流程之后，便輪到了服飾。

灰燼裹著浴袍，安靜的坐在一張頗大的歐式古典座椅上，看著身前鏡面倒映出的自己。

此時的他，摘下了面罩，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

雖然從那座海島上離開只有兩個月，但他的變化不可謂不大。身形、面貌，甚至精氣神，都幾乎可以稱為——判若兩人。

這讓一直和他呆在一起的匕諾透及彭絲都有些錯愕。

即便不戴面罩，就以現在的模樣行走于王都，他也很難被人認出真實身份來。

...如果沒有那些扭曲咒印的話。

伸出強健的手臂，看著攀附其上，如一條條游蛇般的黑色印記，灰燼回想著小啞巴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測時的場景。

那還是在迷宮走廊里的時候。

“他與海洋族群沒有關系。”灰燼低聲自語，“被我吸收掉那股黑暗物質之后，他也并沒有任何異常，這一點，倒是和肯迪諾諾的頭發，以及罔拓族的皮一樣。”

所以，黑暗物質究竟是什么？

灰燼搖搖頭，現在最關鍵的，不是去糾結它是什么，“而是，從哪里得到它。”

要是最開始的猜測沒錯，還能有個大致的范圍，但現在...

“不管怎么樣，還是先以‘收藏品’為切入點好了。”灰燼作出決定，便將視線集中在自己的雙臂上。

他是黃皮膚，這不會因為妖刀的反哺特性而有什么變化。

只不過，他右臂的膚色明顯變深了一些，并且摸上去也硬實了不少，有種鐵皮的感覺。

拉開浴袍，鏡子里映出他胸膛上的咒印，還有胸口正中位置的一朵黑色薔薇刺青。

除此之外，在他的心口部位，也有一塊皮膚和右臂一樣，呈現淺銅色。

遠看，就像是胎記。

這就是惡詭纏身第一階段的外在表現——鐵皮。

“右臂和心口已經完成第一階段的開發，接下來，近兩個月的時間，能不能全部完成，就要依靠梯度的‘181度封殺球’了。”

千錘百煉。

在身體某處因為外部擊打，而變得火辣辣，如火灼火燎時，再一鼓作氣將自身附著在體表的‘氣’繼續通過外部擊打的方式，一點一點‘打’回體內。

說起來很簡單，但那個‘打’，還是把自身散逸出來的生命能量打回去，難度相當于將已經拉出來的東西，又從那個地方原封不動的塞回去。

最起碼，到目前為止，連梯度都不曾聽聞還有這種流派的修行方式，并且，還破天荒的成功了。

“這或許只能歸納為，是你的天賦吧。”梯度曾一臉看怪物的表情，這么說道。

咚咚咚！

是敲門聲。

灰燼收回思緒，重新合上浴袍，輕聲應允，“請進。”

那一扇雕花的原木門輕輕打開，兩個穿著女仆裝的侍衛殿專屬侍女，分別端著一個精致托盤，和幾件灰燼上輩子只在電視上看過的，類似歐洲中世紀貴族親衛的服飾。

“燼先生，這是專門為您挑選的飾品和服裝。”

“那...”其中一個模樣嬌俏的侍女紅著臉，偷瞄了一眼灰燼從浴袍里露出來的強健軀體，小聲道：“接下來就讓我們為您...”

“不用了，我自己穿。”

嬌俏侍女的話還沒說完，灰燼一步走到近前，兩只大手將裝有飾品的托盤，以及那幾件衣服從侍女手中抓了過來。

“如果沒別的事，你們還是和剛剛那樣在外候著，或者去幫其他人穿衣打扮吧。”

下了逐客令，灰燼轉身，沒再去管侍女們是何表情。

侍衛殿是專門處理與貴族侍衛有關事情的機構。

這其中就包括生活起居。

而侍衛殿的侍女，多來自王國各地，身份清白的平民。

在她們的所有職責中，有一條，便是伺候貴族侍衛...侍寢也是‘伺候’之一。

關于這些，灰燼還是從小胖子那里聽來的。

兩個侍女不敢違抗，只得再次退出房間，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

“唉...”出得門外，嬌俏侍女一臉的失望。

在她身邊的，是個稍微年長一點，梳著一頭‘盤花’發型的白皙女子。

白皙侍女也是自嘲的笑笑，“先生可能是對我們不滿意吧...這也沒什么的，我們還能去伺候其他先生們。”

嬌俏侍女搖搖頭，有些落寞，“你難道沒看出來嗎？只有燼先生看我們的眼神，是把我們當人在看啊。”

“......”白皙侍女沉默了一會兒，隨后無力的扯起嘴角，強笑道：“這種話不要再說了，要是被其他人聽到，我們會被更粗魯的對待。”

嬌俏侍女低頭，悶不做聲的和白皙侍女并肩離開。

只是二人在離開之前，都還微微偏頭，看了看那扇已經將她們擋在房間之外的門。

房間內。

對著鏡子穿戴的灰燼，將門外二女的私語聽了個清清楚楚。

他知道她們說的話里，隱含著哪些意思。

但就像那個小啞巴一樣，他不會妄圖去改變什么。他來到這里的目的，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將那些雜碎，有一個算一個，全部揪出來打死。

這既是為了他自己，也是為了告慰恩沃的在天之靈。

“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對吧？”灰燼低語，像是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在說，也像是在回應那兩個已然走遠的侍女。

......

侍衛殿，大門。

當灰燼穿戴整齊，來到這里時，已經候著四個與他一樣打扮的人。

殿外的天幕漸黑，天邊只見一線夕陽紅。

灰燼隨意掃了一眼四人，發現有兩人沒見過，另外兩個，真是巧得很，是祭獄和絡腮胡大漢。

祭獄也看見了依舊戴著面罩的灰燼，頓時雙眼冒光，噔噔蹬的朝他走來，還揮手打著招呼，“呀，沒想到是你，我們真是太有緣了。”

灰燼蹙眉，他不喜歡這個人，在地下大廳里看見的第一眼就不喜歡，沒有為什么。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祭獄，很高興認識你。”祭獄笑著伸出手，配上如今的裝扮，還真像個中世紀的紳士。

灰燼斜了他一眼，“你高興的太早了。”

一邊說著，一邊與祭獄擦身而過。

得罪人什么的，灰燼兩輩子都沒在意過。

更何況，這個倒V字眉的家伙，不僅模樣倒霉，還擁有著操縱人的能力。

梯度可是著重提到過，“強化系能力者，雖然攻防俱佳，但一對一最容易發生意外的，就是操作系和具現化系。”

具現化系的能力者，有不少可以在實體化的武器上附加特殊能力。而這種能力，很可能會使得強化系能力者的力量無法發揮作用。

而操作系，就更糟糕。也許還沒將力量發揮出來，就被人操控，成為操作系能力者的人偶。

小胖子、祭獄，是灰燼連續遇到的兩個可以操縱人的能力者。

‘如果這樣的家伙，不能成為自己的同伴，最好還是干掉比較好。’這是灰燼的想法，很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