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命要塞，后殿，淋浴房。

全身光溜的梯度，一只手按在小啞巴的腦袋上，將他又按回浴池里。

“小東西，不洗干凈就休想出來?！?/p>

池子里，不停鼓著泡泡，水花亂濺，這是小啞巴在水里撲騰，掙扎。

梯度挑眉，恐嚇道：“你再給我反抗試試？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喂狗？”

話罷。

小啞巴及時停止了撲騰，除了泡泡以外，池子里的水重歸平靜。

“嘁！”梯度臉有不耐之色，“真當我愿意搭理你啊？要不是看在我那徒弟很在意你的份上，我，梯度大人會親自伺候你？”

看到池子里的水漸漸轉污，梯度嫌棄的咂咂嘴，“真是夠惡心的，你在糞坑里滾過不成？”

嘴里說著嫌惡的話，但梯度手上卻沒停。

先點下換水的按鈕，隨后拿過一桶沐浴露，擠在手上，命令道：“給我把臉抬起來！”

小啞巴戰戰兢兢的照做，抬起一張...

唇紅齒白，秀氣的不像男孩兒的臉。

這讓梯度都是微微一怔。

啪！

沾著沐浴露的大手一巴掌蓋在了小啞巴臉上，“嘖，一個男孩兒長這么一張臉，你長大了想去當兔兒爺嗎？”

梯度嘴里不停嘀咕著，直到那桶沐浴露全部用完，他也才剛剛將小啞巴的全身搓干凈。

除了臉，整個骨瘦如柴的身子上，還有不少青紫傷痕。

最觸目心驚的，是他的后背，那三道從左肩斜斜蔓向右腰的傷疤。

梯度皺眉，以他的眼力，自然看的出，這是被某種皮鞭鞭打后，翻起的皮肉沒有得到救治而留下的猙獰痕跡。

“...你當初是怎么活下來的？”梯度問道：“這種程度的傷勢，即便是個身強體壯的成年人，在不及時得到醫治的情況下，要么失血過多而死，要么傷口潰爛導致各種并發癥痛苦而亡...”

說到這里，梯度猛然驚醒，懊惱的啐了自己一口，“嘖！管你去死，和我又沒關系?！?/p>

伸手抓過不久前讓部下送來的衣服，笨手笨腳的抓著小啞巴就是又一頓搗鼓。

“嘶——”

興許是梯度手勁兒大了，弄疼了小啞巴，讓他壓抑著痛呼出聲。

“啊？疼嗎？”梯度拉開小啞巴的胳膊，雙眼在其上來回掃視半天，“疼你就說啊，你不說我怎么知道？”

當灰燼穿著那身侍衛服來到這里時，正好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這無疑讓他愣在了淋浴房的門口。

“喲，來了？”梯度光著身子蹲在那里，沒有回頭，雙手正在幫著不知所措的小啞巴最后整理一下那套童裝西服領口上的領結。

直到那枚領結擺正，梯度自己才滿意的點點頭，將小啞巴扯過來，推到灰燼身前，拍拍手，“咯，把他給我趕緊領走吧，再多看一眼我都嫌煩?！?/p>

梯度站起身子，讓人一看就知道是通過經年累月的鍛煉才形成的強健身體，一覽無遺。

灰燼突然覺得，眼前的人變得有些看不懂了。

這算不算傲嬌？可他一開始，明明就是把小啞巴當做牲口一般對待。

反觀梯度，倒沒察覺到灰燼目中古怪，光著身子的他還伸了個懶腰，“瞧你這模樣，應該是得到某位貴族的青睞，成為他們的親衛了吧？”

“是的。”灰燼點點頭，將目光從梯度的身上收回，低頭打量著‘煥然一新’的小啞巴。

“呵，親衛啊，那你現在的級別可比我高呢?！碧荻容p笑一聲，又問：“是哪位大人？”

拍了拍小啞巴的腦袋，灰燼領著他離開淋浴房，“帕尼爾伯爵的幼女，奇巴布·帕尼爾。”

隨手扯了一條浴巾，將下半身裹上，梯度也跟著出了淋浴房。

當他聽見帕尼爾的名字時，隨意的點點頭，“哦，是拉扎效忠的那位啊。”

隨意找了個輪胎坐下，灰燼問道：“那個拉扎很厲害么？你提到這個人已經不止一次了?！?/p>

‘另一個叫囚銅的光頭，不出意外，已經死在鐘塔的爆破中了?！覡a心里補充道。

“是的，她啊，不僅厲害，那股子暴脾氣也讓很多人頭痛呢。”裹著浴巾的梯度，直接伏在地上做起了俯臥撐，“不過，帕尼爾伯爵倒是對她很滿意，也極為看重，幾乎去哪兒都會讓她呆在身邊?！?/p>

灰燼看著小啞巴那張像個女孩兒的臉，一邊輕聲道：“...是嗎，那她真是挺不錯的。”

與梯度多聊了會兒，也同時定下未來‘對練’的時間后，灰燼便帶著小啞巴離開了要塞。

從明天起，白天，他需要去伯爵府‘上班’，晚上擁有一定的自主權——奇巴布沒有其他安排的話，就可以讓他自由支配時間和去做想做的事情。

而雷婭，也可以從不分晝夜的護衛中脫離出來，專心負責夜晚的護衛工作。

簡言之。

因為灰燼的到來，雷婭可以只上夜班了。

想著這些，灰燼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他現在是奇巴布的親衛，配車什么的正在置辦。除了這些以外，他貴族侍衛的身份，也能讓他在鐵里達亞王國內享受許多的特權。

無條件‘征用’平民便是其中之一。

“城東門。”灰燼簡單給司機交代一句，轉頭又拍了拍小啞巴的腦袋，“今天也不知道那家伙發了什么瘋，竟然會給你整一套衣服，還給你沖個澡？”

小啞巴口不能言，但所幸他不是聾子，他聽的懂。

看見小啞巴雙手比劃著什么，灰燼想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找司機問道：“大叔，有筆和紙么？”

司機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大叔，看樣子，他不是第一次面對貴族侍衛，表現的雖然說不上自然，但也稱不上誠惶誠恐的遞過筆紙。

小啞巴略顯生澀的接過筆便在紙上寫寫畫畫。

一直等他寫了涂，涂了改之后，才將手中有些歪扭的字呈現給灰燼。

這讓灰燼雙眼一亮，沒想到這小啞巴會寫字。

“他是個好人？”看到這句話，灰燼很意外，“為什么？”

唰唰唰，小啞巴越寫越熟練。

“給你吃的喝的，還幫你洗澡，又送你一套漂亮的衣服？”灰燼輕扯嘴角，搖搖頭，雙眼有異光在閃爍，“會做這些的并不一定都是好人...”

話未說完，卻見小啞巴又寫了一句話。

“他今天的眼睛，和我一樣？”

在灰燼輕聲重復著這句話的時候，街道上還有已經可見的城門附近，涌現出更多的軍士，還有為數不少的‘散衛’。

“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灰燼瞇眼，掏出了電話。

中年司機回道：“聽說是城外東郊發生了戰斗，疑似是有什么罪犯潛入到了王都附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