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儀殿。
李二這一天的晚膳,多了一道特殊的菜,看著擺在桌上的黑疙瘩,他面沉似水,差點將幾個逆子拖出去走了,哪有給自己老子吃土的。
結果,當李恪拿小錘敲開泥層,香味散發出來……
李二突然坐直了起來,期待地看著泥疙瘩,好奇泥塊包著的東西。
吃著鮮嫩的雞肉,他才知道,叫花雞乃是牧云新創,沒好氣的罵道:“這混小子!朕讓他好好學規矩,他不不學,成天盡折騰些吃的!”
李承乾、李恪等人面面相覷,父皇不會知道了吧?
這不是說……今后午膳便再無美食了。
幸好!
李二只是習慣性地罵牧云,實在是他太不讓人省心了。
……
轉眼間。
牧云到東宮也有幾日了,他當真是度日如年,深受其苦。
唯一自由的時光,便是中午休息。
那幫皇子皇女也成天往東宮跑,為了蹭飯吃,也為了聽故事。
牧云也和他們越來越熟,也就不見外地稱他“牧侍讀”了,而是親切地稱他“牧云哥哥”,比他大的則會叫一聲“云哥兒”。
不過,除了上課依然令人頭疼,這幾天還是有喜事。
值得高興的是,李泰被他問住了,已經多日沒來煩自己,就連美食也不為所動。
或者說,他一直在刻意躲著牧云,感覺牧云就是魔鬼,隨便一個問題,都令他感到世界顛覆了,那么多努力付之東流。
多少有點后悔與牧云為敵。
今天,他終于打算放下臉面,來東宮虛心請教原因。
“牧云哥哥,你今日做的是什么?”巴陵咽著口水問道。
結果,李泰發現,幾天沒見,自己的幾個妹妹和牧云走的更近了,一聲聲“牧云哥哥”的叫著,嘻笑打鬧好不親近。
頓時間,李泰把來此的目的給拋到九霄云外,氣憤不已的他,怒氣沖沖地沖過來,“牧云!”
這聲怒喝,打破了現場歡樂的氛圍。
眾人見李泰臉色不對,殺氣騰騰的走來,大有暴揍牧云一頓的架勢,還以為是李泰答不上牧云的問題,被惹惱了,要大打出手出氣呢,連忙有人出來勸阻。
“皇兄有什么話好好說,別沖動啊!”
“青雀休要意氣用事!你和云哥兒有何恩怨,說開了便是。”
這些勸說,無異于是火上澆油,李泰哪里聽得進去,必要好好教訓這個家伙一番,結果卻被兄弟姐妹攔了下來。
看到自己的兄弟姐妹,個個胳膊肘都往外拐。
再看牧云,他還在照看著火,漫不經心地看向自己,臉色掛著該死的微笑,李泰便不敢不顧往前沖。
只是,他剛邁開步子,面前突然出現一堵人墻!
“皇兄,牧云哥哥哪里得罪你了?”
李泰掃視一圈,都以為他是在蓄意滋事。他知道今日有兄弟姐妹在,出手教訓牧云怕是做不到了,這么一折騰,也冷靜了下來,就算揍一頓牧云也無濟于事。
他瞪了牧云一眼,眼神陰冷,但未撂一句狠話,轉身拂袖而去。
次日。
一則消息傳遍長安,牧云再一次名動全城!
說是:查賬一事,是牧云鬧出來的,法子也是他提出的。
本來,事情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一直沒有動靜,已經淡出朝中視野,有官員都有些淡忘了,以為不了了之了。
卻沒想到,真有查賬一事。
這下,文武百官終于知道了,陛下并非無的放矢!而這個罪魁禍首,竟是牧云!
所以,今日在他去東宮的路上,別人看他眼神中都透著敵意。
一些不認識的人,都會注視他很久。不少點頭之交的官員,今日見了他,都是皮笑肉不笑的。
查賬一事,乃是懸在懸在文武百官頭上的一把刀。
整個朝廷視之為魔鬼。
只是……
牧云的查賬手段是否高明?能否查出賬中問題?這些可都是高手做的賬。
但又不得不承認,這個人有些鬼才,就怕一個萬一。
這下子,有些人坐不住了,開始擔心起來。
究竟是怎樣個查法,不問清楚,心里實在是沒有著落,所以便有人跑來單談了。
當然,一開始來接觸他的,先是他認識的人。
“牧侍讀!牧侍讀!遠遠的看著便像你。許久未見,去了東宮便把將監丞忘了,也不說來轉轉……”
第一個出現的時候,正是將作監的趙監丞。
“這不是學業繁忙嘛。等有空,定會去找趙監丞喝茶,到時候可別嫌煩人呀。”牧云一臉真誠地說。
“哈哈,怎么會……”
一番寒暄。
隨后,趙監丞拐彎抹角地問:“今日聽聞,牧侍讀獻上一查賬之法……究竟是怎樣的法子?竟說動陛下大動干戈。”
牧云看了他一眼,賬本已經封存,不是不能說,但說出來,這便成了一次性的方法。
況且!
此時忍不住來問他的,八成是有問題的,否則就是背后靠山有問題,他何必搭理他們。
“身正不怕影子歪,趙監丞何必多問……”牧云笑著避而不答。
趙監丞怎會不打自招,聞言立馬挺直了腰桿,以笑容掩飾心中的慌張,“哈哈哈,說得甚是!本官問心無愧,有什么可怕的!”
“那便告辭了,改日請牧侍讀喝茶……”
只是!
趙監丞轉身瞬間,臉色立馬陰沉下來,目光陰冷,心里拜訪了牧云的祖宗八代,暗罵道:“老子就是身不正,才來問你,你他娘的跟老子打哈哈!”
“真是該死,要不是因為你,老子會如此擔心的!”
東宮。
牧云還沒到門口,便見一個小屁孩風風火火地跑過來,正是小跟屁蟲、小腹黑李治。
“牧云哥哥,我聽說,你把朝中百官全得罪了,個個恨死你了,恨不得要殺了你?而且,今早說起你,夫子的眼神好兇!”
李治仰著頭,擔憂的看著他,必是聽到朝中動靜了。
雖說小屁孩腹黑了一點,大清早跑來關心自己,還挺暖心的。
牧云便多說了兩句,“放心,他們那是做賊心虛,已是自身難保,時日無多了,該害怕的是他們,我何懼之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