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離開騰沖后去了哪里?我們毫無頭緒。只好按照原來的思路,沿著國境線轉悠了幾個地方,直到假期將盡,還是沒有收獲。盡管如此,不得不說,那些地方都風光秀麗,民風淳樸,如果不是尋人而是單純的旅游,那將會是十分舒適放松而令人難忘的旅程。
重新回去上班,我滿心的不愿意。為了給自己鼓勁,我特意買了杯美式,那苦苦的味道倒有安定心靈的魔力。
我把在云南買的伴手禮分給同事們,這一幕恰好給許遠霖看到了,他瞥了一眼花花綠綠的食品包裝袋,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我當然拎得清,立刻拈起一袋茉莉鮮花餅遞給他:“許總,請您嘗嘗。”
他怔了怔,然后懶洋洋地說:“來我辦公室。”說完就轉身走了。
我尷尬地掃視了一圈眾人,訕訕地捧著鮮花餅跟在他后面。
許遠霖坐在辦公桌后面,雖然比站著的我矮了不少,卻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我。
我咽了口唾沫,把鮮花餅擱在他的辦公桌上,心里直嘀咕,老板這是找茬的神態啊,我是哪里犯了天條了?
見我遲遲沒有開口,許遠霖忍不住了,他用手指了指鮮花餅,問道:“這是XJ特產?”
“不是啊,是云南特產,喏,包裝上寫著的。”
“可我怎么記得,你請假是去XJ的?”
“哦,原來是想去XJ的,后來改變主意了。”
“原來你是這么善變的人!”
我居然有點心虛,不過可不會表現出來。我低頭不語,不知道會不會讓他覺得我是默認了。
“跟誰一起去的?”
我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跟我哥。”
“哦,你們兄妹感情這么好?”
“是的,我其實相當于是我哥帶大的。”
“你父母呢?”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確切來講,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的家事,還是這么離奇的狀況。
于是我就用了一貫使用的那個說法:“他們都去了外地。”
在許遠霖的下一個問題出口之前,我搶著說:“許總,您有什么工作要安排給我嗎?”
許遠霖嚴厲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后低頭擺弄他的手機,再抬起頭來說:“本周的安排發給你了。”
“好的許總,”我乖巧地說,“我馬上落實。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先回辦公室了。”
許遠霖好像想說什么的,但最終什么都沒說,只揮了揮手。
我前腳剛進自己辦公室,露露后腳就跟了進來。
“可欣,你到底去哪里玩了呀?”
“云南啊。”
“難怪呢!”露露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怎么啦?”
“你不知道?許總好像安排人在XJ接機來著,聽說那邊食宿都準備好了,不過候了整整一天都沒接到。”
“還有這事兒?這不亂來嗎?連航班都不知道啊!再說許總也沒跟我確認啊!”
“他說也不是特意,不正好到那邊出差嗎?”
“許總去XJ出差啦?”
“嗯,原計劃待一周的,后來三天就回來了。”
許遠霖此舉何意,我倒真有些不明白了。也許要秀秀他的肌肉,說明人家在XJ也很吃得開,不過大可不必用在我身上。
“怎么樣,露露?這兩周很忙吧?”我輕描淡寫地轉了話題。
“唉,別提了,要說忙吧,一直就那樣,也習慣了。就是老板心情不好。大家都像坐在火山口上一樣,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挨削。”露露頓了頓,又說:“哎,你是不是跟季肖同一起去玩啦?”
“不是啊,怎么,季肖同也請假了?”
“就是的,你說巧不巧?不過他請假時報的是要去云南。你們真沒有一起?”露露壞笑著看我。
我心里一動,要是我說和季肖同一起,是不是會省掉不少麻煩?但是剛剛說過沒和他一起,這就改口,好像也說不出口。于是我假裝惱怒地推搡了一下露露:“你這媒婆的癮還沒過足哪?”
露露的臉微微變了變色,但很快就過去了。“你回來就好嘍,有你接著老板的大小事,我們就少受些罪唄!”
我冷笑了一聲,用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尖刻語氣說道:“咳,誰受罪都輪不到你大小姐啊!”
“你這是什么話,搞得我很特殊一樣。”
“你的確很特殊啊,”我壓下心中的驚異,柔聲說道:“我們部的業務王牌,老板不也得哄著你好好賣力干活嗎?哪舍得讓你受罪受氣啊?”
露露的臉上這才多云轉晴,拋下一句“中午一起吃飯啊!”就出去了。
我定了定神,才想起許遠霖發給我的行程安排,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居然是一個餐廳的預定信息,仔細看了看時間,就是今天晚上。什么意思?晚上要叫我一起吃飯?碰上個這么喜歡打啞謎的老板,真是吃不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