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舍的神色，瞬間變得暗淡起來。

“此處離家，不知幾何，更不知何時可歸！”

言語中，帶著幾分思念、幾分惆悵。

雖然說得是家，但思想卻已經跑到了前世。

看著落寞的萬舍，李世民恨不得一巴掌呼在這家伙臉上，相家就趕緊回去，朕的長安，不歡迎你。

情緒醞釀到了高潮的萬舍，開口了：“床前明月光……”

孔杰眉頭一皺，就這？還敢擺擂臺？

不過，做為一個讀書人，不能失了禮儀，得等人家說完，再批！

“疑是地上霜。”

眾人點頭，有內味兒了！

這比喻，不但生動，還顯露了凄涼的心境。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好！”

詩剛背完，孔杰就高聲叫好。

萬舍差點控制不住，一巴掌拍在這家伙頭上。

文人相輕，你要是甩袖而去，那這首流傳千古的詩，在你眼中，那還當得上一個好字。

現在說好，只是為了更好的打擊。

果不其然，孔杰開口了。

“區區四言二十字，道盡了思鄉之情，一個“疑”字，更是說盡了迷離恍惚中的思鄉情。但是，吾觀萬城主年齡甚小，正是朝氣蓬勃的時候，這般哀哀怨怨，太過小女兒之態。”

得！

這是不敢拿詩說話，直接攻擊詩人了！

反正貞觀元年之后的詩作多了去了，也不差這一首！

“既然閣下說我惺惺作態，我也不反駁，再來一首便是。閣下意氣風發正當時，耳清目明，請閣下細細聽來。”

孔杰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一下，自己剛說他小女兒態，對方就回敬自己，問自己的耳朵沒問題吧？

顯然是在說他聽不出好賴詩，瞎逼逼！

不過，說的委婉，他也不好反駁。

“自當洗耳恭聽。”

萬舍一甩衣袖，負手而立，昂首挺胸。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

靜！

極度的安靜！

臺下，已經圍過來數百號人，卻落針可聞！

……

喘息！

濃烈的喘息！

是個讀書人，都知道這首詞的不凡！

“好！”

不知是誰開了頭，叫好聲，一浪高過一浪！

“俺滴娘耶，一會兒不出聲，一會兒又大喊大叫，嚇死老子了！”

一個粗狂有力的聲音，在叫好的浪潮中，顯得極為突兀。

……

叫好聲為之一窒！

鄒然響起和罵聲。

“粗鄙！”

“粗俗！”

“汝師掀了棺材蓋呼？”

……

幸好這些都是讀書人，哪怕罵人也文縐縐的。

“氣死老子啦！沒有我們這些粗陋的武夫，你們這些家伙的老娘、婆姨、女兒，就得送給突厥人當馬！”

喝罵不休的人，為之一靜！

去年突厥打到渭水河畔的惶恐不安還歷歷在目，雖然沒有真正起了大仗，但根據小道消息，邊境上死的人，不知凡幾。

做人，要講良心，不能喝水完了挖井人！

“程黑子，休要胡說！誰說當兵就能不讀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