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姐!”
車剛一開到小區門口,杜綿綿向司機道了謝就往家里鉆,連公寓門口的門衛大爺跟她打招呼她都沒回。
大爺在后面喃喃自語:“這是怎么了,杜小姐怎么看起來不太開心?”
她沒心思寒暄了,外面的風吹得她渾身冰冷,現在只想鉆進被窩里好好的哭一場。
可家里的門剛一打開她順手打開空調,暖暖的空氣一吹出來又讓她不想哭了。
哭不出來。
暖洋洋的溫度只讓她想睡覺。
明明心里好像被軟刀子一刀一刀割開,痛得明明已經有些窒息了,可她就是困了。
困,那就偏頭倒下去睡一覺。
她是被門外哐哐的砸門聲吵醒的,砸門聲里還和著大聲的辱罵和吵鬧。
杜綿綿費力地從沙發上爬起來,使勁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
“出來!你都有本事做出那種事了,怎么沒本事出來!”
“杜綿綿!賤人!”
“小三趕緊出來!”
她徹徹底底清醒了。
“嘭!!”靠近樓梯間那個窗戶被什么東西砸破了,玻璃碎了一地散落在地板上,她被嚇了一跳尖叫一聲:
“啊!”
這聲無疑是給外面地人打了雞血,他們聽到這聲尖叫更興奮了,紛紛大喊:
“她在家里!她在家里藏著不敢出來!”
“縮頭烏龜!”
“賤人你給我出來!”
又一個重物從壞掉的窗戶里被扔進來了,在地板上碎裂成玻璃片,還帶著黑色的墨汁。
看來,被扔進來的是一瓶墨水。
杜綿綿連連退了好幾步,盯著那扇破碎的窗戶她想:如果不是因為窗戶外面有防盜欄,那些人是不是恨不得爬進來殺了她?
好……累啊。
她明明也沒做錯什么,只不過是簽了一紙合約,想要一個能夠出人頭地的機會,也沒有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啊……
上天為什么要折磨她?
想解約。
賠不起賠償金。
想解釋。
賠不起賠償金。
只能背著這個罵名,等到熱度過去了她再試探著出現在大眾的眼里,再看看有沒有重新出道的機會。
她苦笑:“早知道就聽爸爸的話了,老老實實在家里找個工作,當老師或者當公務員,哪一個不比現在輕松呢?”
外面的謾罵聲不停歇。
杜綿綿就光著腳從地板上走過去,在墻邊的書柜上取了兩瓶紅酒下來,又光著腳回到沙發上。
有碎玻璃扎進肉里了,很快,鮮血滴到地板上,紅白相間,刺眼得不像話。
“謝謝你們給我伴奏,”她舉起酒瓶,朝著門外的人虛虛抬手敬了一下:“罵的這么用力這么拼命,也為難你們了。”
外面聲嘶力竭的謾罵聲持續了多久,杜綿綿就喝了多長時間的酒。
她腳邊已經擺了兩個空瓶子了,杜綿綿眼神渙散地盯著空中,忽而又猛地轉頭盯著自己對面的那個全身鏡,朝里面那個渾身頹廢悲愴的人挑眉:
“哈,沒想到你杜綿綿也有這么倒霉的一天啊。”
“你看看你,從小就家境優渥長得又漂亮,吃過多少苦頭?以前受的苦還沒今天一天加起來的多吧?”
“還說什么要成為在舞臺上熠熠發光的存在,還說什么要激勵別人,你都這幅樣子了,有什么資格去激勵別人?”
之前也不是沒受過委屈,可那些委屈比不上今天,被經紀人背叛,被公司拋棄,還窮得給不起錢解約。
“裝什么玻璃心呢,”她嘲諷自己:“都打算吃這碗飯了,怎么還是沒有把自己鍛煉得刀槍不入呢?”
“可是……為什么那么難過呢。”
她看著空蕩蕩的客廳上空,心里的痛處陣陣抽痛,哪怕自己被酒精淹沒了都忽略不了那些痛苦。
“打個電話吧,打個電話。”
至少找個人傾訴一下。
她點開白景的號碼撥了過去,電話剛一接通,她就沒忍住大聲哭了起來:
“嗚嗚嗚小景我不知道我該怎么辦了,公司利用了我,他們利用合約、合約有漏洞,他們拿我去給孫銘希善后!”
“我該怎么辦,我好想回家啊……我明明什么都沒做還被人罵小三,那些瘋狂粉絲還找到了我家的地址,一直在外面砸門敲窗,我真的好害怕……”
電話那頭的女聲很著急地問:“那怎么辦,我現在就過來接你!”
“不用了,”她迷迷糊糊地搖頭:“你最近正在上升期不能有黑料,最好……最好別跟我扯上關系。”
她腦子好像一團漿糊混在一起,逐漸聽不太清電話那頭的聲音了,她只記得那邊說:解約……回家?
“我當然想回家了。”她嘆氣:“現在解約,違約金都是五百多萬,我之前攢的那些錢都打水漂了啊——根本出不起這筆錢。”
“嘟——”
有第二個電話打進來了。
她無意識就按了接聽鍵,電話那頭的人問了她好多問題,杜綿綿還以為這是白景呢,一點兒都沒防備,全都老老實實回答了。
至于聲音怎么變成男的了——
她腦子根本都不清楚了,哪里分得清男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