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會草草結束，杜綿綿離了大廳和孟茴一起往休息室走。
“綿綿姐，別不開心啦～公司給你接了幾個廣告的單子，你待會兒回去選一下有沒有合適的。”
孟茴一邊翻里備忘錄一邊感嘆：“華亭的待遇真好啊，這幾個牌子都是國際上能叫得出名字的牌子了，僅有的兩個國產品牌都是老牌子，口碑質量都一等一。”
“保準兒接了也不會出錯。”
杜綿綿被她的小模樣逗得心情好了不少：“放心吧，以后這種賺錢的好日子多著呢。”
“我還會變成一線大明星，到時候資源肯定拿到手軟，我就讓你當我的經紀人。”
“嗯！”孟茴滿臉憧憬地點點頭，又問：“綿綿姐，你為什么想進娛樂圈當明星呀，雖然我覺得你外形條件不當明星可惜了，但是你家境優渥，沒必要……”
她后面想說：沒必要進娛樂圈被人罵被人黑。
但她沒說出口。
杜綿綿停在走廊，眼睛盯著墻上一幅廣袤的草原攝影作品：
“一個人，她如果沒有名氣沒有曝光機會，那么她想說的話就會變得很小聲很小聲。”
“而我的夢想就是站在一個巨大的舞臺上，讓所有人都能聽見我的聲音。”
所以綿綿姐到底想讓別人聽見什么呢。
孟茴不明白，她剛準備問，就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更重要的是，那腳步聲就停在了她們的面前。
兩人抬頭一看，帶著黑色鴨舌帽，胸口還掛著藍色工牌的男人從口罩底下露出一張臉，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杜綿綿。
甚至還打算靠近她。
孟茴趕緊抬手攔人：“你是誰？現在不是簽名時間，麻煩你有什么事和外面的工作人員商討。”
“他是孫銘希。”杜綿綿往后退了一步，兩人之間的生疏距離肉眼可見：“你找我有事？”
孫銘希的聲音沙啞難聽，應該是好幾天沒睡好覺了：“我想和你單獨聊聊。”
一個一線流量小生被他自己硬生生折磨成這幅樣子，孫銘希也真是個人才。
“綿綿姐……”孟茴猶豫地看著她。
“她是自己人，有什么話你就直接說吧，孫銘希，我不希望待會兒我一離開熱搜就又炸了。”
她微微有些嘲諷：“比如什么發布會走廊私會流量小生，比如什么余情未了。”
孫銘希表情變得很尷尬：“好，那我就開門見山直接說了。”
“多少錢，多少錢你才愿意好好把這件事情解決了。”
杜綿綿食指輕輕撫了一下頭發：“解決？不知道你打算怎么解決這件事？”
像之前那樣寫一封言辭懇切的長文嗎？
可他的文案編輯已經被自己挖過來了呀，現在，無論他說什么粉絲的都不會再買賬了。
孫銘希帶著破釜沉舟的勇氣：“就說，這一切都是一場炒作，連越導演退出娛樂圈都是作秀，這樣我們兩邊都不會有多大損失，我還能給你一大筆錢。”
他這幾天都快被逼瘋了，粉絲和公司都把他當成了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所有人都在責怪他，根本沒人站在他的角度替他想一想。
就連林寧……林寧都好幾天不愿意搭理他了。
也不想想當初他做這一切是為了誰。
“憑什么？”
杜綿綿眼睛半睜半闔，頗有種迷離的醉人味道：“孫先生，難道我在你心里真的是傻白甜嗎？你和金鳴戲耍我一通又把我丟開，現在需要我了又勾勾手指？”
“我是杜綿綿，綿綿不絕的綿，不是軟綿綿的綿！”
孫銘希有些不可置信：“你不肯幫我？”
“呵，我憑什么要幫你？”
他皺眉想了想，大概腦袋里那個核桃仁大小的腦子已經轉了好幾圈依舊想不出什么讓杜綿綿幫自己的理由，只能瞎扯：
“我們再怎么說也曾經在一起過，現在兩個人分手了，過去的情意還是在的吧？”
孟茴身子一下就繃緊了，她在一邊很著急地朝杜綿綿使眼色，想讓她別往下接話。
孫銘希這個人心計太深了，剛剛那一個問題不管杜綿綿怎么回答都有可能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看來他今天目的很明確，要么是想要綿綿姐幫他，不然，他就要拖綿綿姐下水！
可杜綿綿側身對著孫銘希，根本看不到孟茴的眼色。
“哦？怎么說？”她用小指勾起肩上的一縷秀發，似笑非笑地看向孫銘希：“我和你在一起過，還有過情意，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我怎么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孫銘希繼續給她挖坑：“當初我們扮演情侶，那不是在一起過嗎？”
“你那么說倒也沒錯，可演戲畢竟是演戲，你還是早點兒出戲才好。”
她簽起孟茴的手：“走吧，孫先生不好意思，我接下來還有別的行程，就不留你了。”
孫銘希敘舊還有點意猶未盡：“可我還忘不了你，你，應該也不舍得放棄我吧？”
……
杜綿綿扯著嘴角笑了笑。
緩緩開口：“是啊，舍不得你。”
孟茴拼命朝她眨巴眼睛：“綿綿姐！”
飯可以亂吃，但是話絕對不能亂說啊！
杜綿綿覺得好笑：“好啦好啦，別眨了，眼睛酸不酸？”
“可是綿綿姐，剛剛你那句話說的太……太適合被人利用了呀！”孟茴小聲說。
“對了，”高跟鞋的清脆聲停了下來，杜綿綿轉身看著不遠處孫銘希的背影，掏出手里的東西晃了晃：
“我太久沒見到孫先生你了，所以留了一點兒東西做紀念，你不介意吧？”
！！！
孫銘希揣在褲袋里的手驟然縮成拳頭，他握緊了自己口袋里的東西，聲音干啞：“當然、當然不介意。”
口袋里，是一支和杜綿綿手上極其相似的錄音筆。
孟茴心里的大石頭落了下去，她開心地跳腳：
“綿綿姐，你好聰明，你怎么知道今天孫銘希回來找你麻煩？”
“我不知道他今天想來找我的麻煩，”杜綿綿眸子盯著手機上聊天框的界面良久：“只是今天，有個人特意叮囑我要記得帶上這個東西，說讓我辦事小心點兒。”
孫銘希想拉她下水，想通過剪切她的錄音來把這鍋水徹徹底底地攪亂，讓大眾網友失去對真假的判斷，好借此挽回些損失。
可沒想到杜綿綿很聰明，竟然能想到在身上提前放錄音筆防備他。
他原本想：套兩句對杜綿綿不利的話出來，到時候再剪切重組放到網上去，這件事的真假就沒那么好判斷了。
可杜綿綿手上現在有完整的音頻，自己的設想全都化成了泡沫！
他憤憤地轉身，把手里的錄音筆重重地扔進垃圾桶里，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然后杜綿綿微微回頭，看到孫銘希的背影徹底走遠了她才跟過去。
“哎？綿綿姐你去干嘛呀，發布會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杜綿綿快步走到垃圾桶面前。
然后用眼神示意孟茴。
“干、干什么。”小姑娘都有點緊張了：“綿綿姐，你不會是想讓我翻垃圾桶吧？”
杜綿綿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她眉目清冷，再配上一個無辜的表情顯得尤為動人：“對呀，”
“剛剛綿綿姐你不是已經錄過音了嗎，那垃圾桶里的東西對你來不就是一張廢紙嗎，能說有什么用？綿綿姐……我不想掏垃圾桶……”
杜綿綿當然可以自己掏，但她好歹是個藝人，在外頭這么多攝像頭的地方撿垃圾，她還有點偶像包袱。
只好無奈聳肩，舉起自己手里的錄音筆眨巴眨巴眼：“啊，因為這支筆是新買的，我到現在都還沒學會怎么開機。”
“……”孟茴氣的腦瓜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