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綿綿下班從公司大樓走出門,她滿腦子都是祁安的那一翻話。
他還能是什么樣的人?
是自己喜歡的人。
孟茴跟在她身后,露出光潔的額頭,扎一個高高的馬尾辮,摘了黑框眼鏡露出來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聽他們說今天祁安在拍雜志封面的時候一直沉著一張臉,好像是他的助理惹到他了。”
杜綿綿無奈:“哪里是什么助理惹到他了,真正讓他生氣的人是我。”
“啊?”
“小茴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說如果我和祁安在一起了……會怎么樣?”
“啊?怎么可以……”
孟茴察覺自己說錯了話趕緊補救:“我的意思是我覺得祁安他有些配不上你,綿綿姐,你值得更好的人呀。”
那個祁安,雖說最近也挺火的,可惜《濃墨》里最出彩的那個人不是他而是許晟柯。
“而且他好像家境很一般,我以前聽那些助理私下說過,他好像……是孤兒院出來的。”
“不止這些呢,我經常在網上看一些沒正形的八卦,網上有人說他小的時候進過少管所,讀書的時候就是個小混混呢……”
這些消息好陌生,她應該是第一次真正地開始想要從另一個角度了解這個男人。
不是僅僅依靠他展現在自己面前的那些溫柔美好,而是想辦法去了解真正的他。
“都不過是傳聞而已,就算是真的,誰沒有一個狂放不羈難以啟齒的青春期呢。”
孟茴小嘴一翹:“可是綿綿姐你人又漂亮性格又好,家里還那么有錢,為什么會喜歡他呢。”
“不知道啊,我也是最近才發現我喜歡他,說起來好笑,我們倆第一次的交手是我喝醉了酒在一個酒店走廊把他從越導演的門口撈出來,那場面,真是一點兒都不美好呢。”
她甚至還記得自己那時候的疏離和抗拒,現在想來,真是……好笑。
祁安拉開越野車的后座,長腿一邁踏進去,立刻聽到前面副駕傳來的嘮叨: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霍氏集團這么大的大樹你不想著攀,還想著靠張蓓抒來翻身?”
慕云恨鐵不成鋼:“說真的,這么漂亮有料還跟你相互喜歡的富婆,有些人一輩子可能連見都見不到一面,而你,剛剛還拒絕了她的示好?”
“嘶……”祁安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有些頭疼:“夠了夠了你別說了,是還嫌這趟水不夠渾嗎?見誰都想拉進來攪合一陣?”
“可她真的很有錢啊,人又那么好。”慕云很是坦然:“你跟我說實話,我能喜歡她嗎?”
如果是平時,祁安肯定會毫不在意地點頭,還會附帶一句:“祝你們幸福。”
但是這一次,他眼睛一瞇,緊緊盯著自己的好兄弟,薄唇輕啟:“姓慕的,你是認真的嗎?”
“……”
慕云轉過身來,氣憤地錘了一下身側的坐墊: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祁安是個小氣鬼!
“其實報仇有很多種辦法,你可以搞垮他的公司,把他送進監獄讓他后半生生不如死。最壞的辦法就是把你的未來也搭進去。”
“祁安,你心里應該也很清楚,你本該有一份完整的甜蜜的普通生活。”
這句話大概戳到了祁安的痛點,他閉上眼睛,長睫微微顫抖,似乎表達了主人內心世界的痛苦:
“你不會理解我,因為你這輩子也不會有我的遭遇,慕云,你能想象那種感覺嗎,一覺睡醒母親自殺在自己床邊,電視上鋪天蓋地都是我父親殺人未遂的新聞和我母親留下來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視頻。”
“龍華集團,呵,他還有臉把母親的名字放進集團的名字里,真是諷刺啊。”
這是十五年前那個被所有人津津樂道的“清純女星不雅視頻外泄”事件,這件事之所以在十五年前被無數人熟知,不僅僅是因為網上瘋傳的那些淫穢視頻,更重要的是這個新聞里還涉及了兩條人命。
一個不堪受辱在家里自殺的知名女星,一個在牢獄里一頭撞死的三線武打明星。
想到這些,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人緊緊攥住一樣疼,疼得快要炸開了。
“他只能死在我前面才能祭奠父母在天之靈,只有這一個辦法。”
“慕云,你也應該很清楚,我們公司從一無所有到現在這個位置,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還少嗎?你應該知道,我已經沒有過普通生活的資格了。”
良久的沉默以后。
“所以你打算怎么辦?”慕云攤手:“我妥協并不是被你的態度打動了,只是我發現論話語權的話你才是老板,我不能反駁老板的意愿。”
祁安當機立斷:“和杜綿綿解約,讓她早點兒從這灘臟水里摘出去。”
當初簽下杜綿綿是他太莽撞了,一心只顧著想替她找一個好的出路,卻忘了華亭集團本就不是一個揣著正常心思的娛樂公司。
果然,喜歡的昂貴首飾還是就放在墊了絲絨布的保險柜里最好,遠遠的看著就好了,一旦放在自己身邊,就連鉆石都會被蓋住光輝。
“她會同意嗎?”慕云愁眉苦臉。
祁安反問他:“二老板,你就不會想想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