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多分鐘以后，黎茶又從辦公室門口進來了，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似乎還在生氣。

杜綿綿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她剛剛肯定是跑出去告自己狀去了，沒想到主管不肯開除自己，她這會兒肯定氣壞了吧？

她輕呵一聲，不理黎茶，低頭看自己手里的文件。

沒想到就是那一聲“呵”剛好被黎茶聽見，她瞥過來的視線和杜綿綿打了個碰面，然后她想到剛才主管在辦公室里說的話，更氣了：

“你很得意吧，我現在不能把你趕出公司你就慶幸吧。”

她人長得清秀好看，說出來的話卻滿是攻擊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背景，主管都跟我說了，說是顧總把你弄進來的，一個只靠著臉來上位的女人，真是惡心死了。”

杜綿綿沉默著站起身來。

黎茶被她嚇著了，微微往后退了半步：“你、你想干什么！”

王蘭蘭也趕緊站起來：“綿綿你別沖動，這是……”

話還沒落地，只見杜綿綿大大方方站到黎茶面前，手指提起裙擺輕輕甩了一下她碎花長裙的下擺，笑：“你確定我僅僅是靠臉上位嗎？”

“難道你覺得我身材不好？”

“——”

黎茶一時間想不出話來反駁。

“我原先以為在職場里歧視女性，覺得女性的成就僅僅來自她們的長相和身材的那些人都是男性，卻從沒想過會有一個女人在我面前說這種話?！?/p>

杜綿綿語氣微微失落，又帶著一些不甘心：“我雖然和你們的專業不對口，但是我愿意學也愿意努力，我也沒有任何的花邊新聞，你怎么就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呢？”

周圍好幾個女生的情緒一下就被調動起來了，有一個低馬尾的年輕女人走到杜綿綿身后，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這些話都是別人胡說，你千萬別聽進心里去。”

甚至還有女生小聲嘀咕道：“什么嘛……說上位什么的不是她自己最喜歡了嗎？”

黎茶一時間下不來臺。

杜綿綿微微抬眼看了看她的表情：“算了，我知道你本性不壞，肯定也不是真的討厭我，你不用給我道歉了，我不怪你?！?/p>

“你！”

黎茶根本沒想過要道歉，可杜綿綿這么一說，她就感覺自己被人無形之中壓了一頭，道歉也不對，不道歉也不對。

她隱隱覺得很不對勁。

這種場景……不是在電視里的宮斗劇才會出現的場景嗎？

杜綿綿僅憑三言兩語就調動起大家的情緒，還無形之中給自己施加壓力，這種本事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黎茶抿著嘴，又抬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杜綿綿。

那一瞬間，杜綿綿還以為自己的身份被看穿了，她不動神色地又往上扯了一下口罩，這才放心下來。

都包成這樣了，她總不會認得出來吧？

“你有病吧？”黎茶直接越過她往自己工位上走：“你是不是腦殘的宮斗劇看多了，說話這種德行真讓人討厭?！?/p>

杜綿綿一卡：“宮斗??？”

這個黎茶倒也不傻嘛。

“我不和你斗嘴皮子，你這個女人不簡單我斗不過你，但是等我當了主管你最好給我夾緊尾巴做人，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

這個下午，杜綿綿在公司里改改刪刪寫了好幾個文案，她伸了個懶腰打算下樓吃點兒東西，這個時候手機想起來了。

是孟茴打來的。

孟茴一般不會在她工作的時候給自己打電話，如果真是她打過來的電話，那多半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趕緊接過來。

“喂，綿綿姐，你現在是不是在霍氏集團公司總部？”

“啊對，我正在?！?/p>

那邊孟茴的聲音火急火燎，似乎有很大的事情：“那你快點去一趟你們旁邊最大的那個夜總會，你離那兒近，我們馬上就過來，剛才慕導演接到電話，說白景在夜總會里和人打起來了！”

白景怎么會去夜總會呢？

杜綿綿心里一跳：“媒體知道這個消息了沒？”

“還沒有還沒有，還沒人知道這件事，那個夜總會的老板和祁安是舊相識，一聽說白景是華亭集團的人就把這件事壓下來了?！?/p>

“綿綿姐你先過去看看白景怎么樣了，我們馬上就來?！?/p>

杜綿綿提起包一邊接電話一邊往外走：“好，我現在就趕過去?！?/p>

白景這個小姑娘乖巧懂事，要說她去夜總會就已經夠讓人驚訝了，竟然還在夜總會里打架？

要是被媒體拍到了那還得了？白景估計整個職業生涯全都毀于一旦了。

她也不是這么沖動的孩子啊……

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車窗外霓虹燈色五彩斑斕，擾得杜綿綿心里一團亂麻，她又掏出手機給顧衷發了兩條消息，確認不會有狗仔在夜總會外面蹲守以后，她的心才稍微松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