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壞事做盡,得此下場屬實天怒人怨,自作自受。怎么從他口中說出來,倒像是全天下都欠了她似的!
“哎!放......放人!”府尹終是礙于刀劍無眼,妥協(xié)地揮了揮袖子示意:“還望副將......替小人作主!”府尹明示暗示玉雁行要保著自己小命一條,接著一臉苦瓜相與師爺退出大牢。兩名獄卒也沒了原先的囂張氣焰,卑躬地將牢門大敞為她恭敬送迎。
鄙視這幫狗腿對自己態(tài)度轉(zhuǎn)換之快,她越過他冷著臉率先跨出大牢。他則得逞地撇嘴,將劍摟在胸前一并跟隨其后。
走出衙門外,他上前一步扯住她的衣袖:“女人!你頭也不回的就往外沖,也不回頭看看我?”
她想撇又不開他的手勁,就給他一個冷眼:“看你干嘛?”看你舌燦蓮花?
“我們之間都這么熟了,你就沒有......”
“沒有!”不熟!倒是想打你一頓!
“可我有話要說......”
“不想聽!”怕你又光天化日下口出狂言。
“那我說重點!你把劍托人轉(zhuǎn)交給我。不就暗示我來救你的么?”
“救你的頭!”他們什么時候如此心意相通?根本就是他舔著臉來的!
“可不是救了你的頭了么?”
“你......不可理喻!”
“好好好,說正經(jīng)的了。”他生怕把她惱的背過氣去,一把將她扯到偏門處。將伏在馬上的披風圍住她一身略顯眼的紅嫁衣:“我不是說過要替你出頭的?你何必自己動手,身上的軟筋散毒性還沒解透呢!就著急上火地將那老毒婦砍了,回頭咱們上哪找解藥去?”
“哼!解藥要與不要,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了!我不需要你替我出頭!也不勞你替我脫罪!我本就要毀了旋香樓,死的那些人只怪他們運氣不好!”
“說什么氣話呢?你不是那樣的人!你對我說過,是她們背叛你在先。我就知道原先你是想善待她們,怪只怪鳳姨那老毒婦從中作梗......”
“你懂什么!”她目光開始閃躲。
披著老虎皮的小野貓!口是心非!
他了然笑笑,也沒戳穿她。順帶舉手用披風替她擦拭額間零落的濕發(fā)。
迎面陽光照著他清朗的輪廓,他一身慵懶的赤色比艷陽還要熾烈。
她定睛,眼神古怪地審視他。
他的眼睛真是清透明亮,就像一股山間清泉。
“你這樣看著我,我會忍不住想入非非的!”他嬉皮笑臉,明亮的眼眸不懷好意地眨了眨。
“這么做對你來說有何意義?”她五味雜陳撇開視線。
她把劍轉(zhuǎn)交柳詩詩歸還他,便等于完全與他劃清界限。為何他還要頻頻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還一股糾纏不休的架勢。
他不是御女無數(shù)嗎?昨夜之事,她一時被藥性控制的鬼迷心竅罷了。他又何必浪費時間,在她這個必死之人身上自討沒趣?
“你這是抽什么風?非要參和進來!多管閑事!”
“你哪只眼睛看我抽風?”他歪頭好奇問道:“我再正常不過了!就是昨夜再重來一遍都沒問題!”
“下流!”這痞子又來了!
“我這名聲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你不是一早就知道嗎?”他稍有正色:“竟此昨夜一事,我們的關(guān)系得要重新捋一捋......”
她忽然鄙夷冷笑一聲,眼神閃爍故作無謂:“你的意思是想對我負責?我不稀罕!”她抬頭盯著他,態(tài)度漠然:“昨夜你我之間的事,全是誤會一場!你大可不必刻意對我彌補些什么......”
“我曾讓你阻止過我,為何你沒有這么做?!彼龓е|(zhì)問看著他。
他并未立刻回答她的詢問,鼻息里呼出的清淡酒香吹拂在她鬢邊。
因為他很生氣!氣在他懷中已經(jīng)化成一灘柔水的她,口中仍心心念念喚著公子。難道她不知道,這對一個男人來說是十分挫敗的打擊嗎?若他就此退縮那就是個窩囊廢!
所以,他那一刻順理成章地喧賓奪主!
“你說昨夜是誤會?這誤會也未免太大發(fā)了吧?”他腳步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又快速泯去。忍不住抿唇失笑:“我向來不喜歡對女人動粗,再說我也不覺得是誤會......即便是,那也是機緣巧合下的誤會。我甘之若飴......”
呸!
“覺不覺得那是你的事,對我來說不過無關(guān)痛癢!”她低下頭硬著聲說道,下意識捏緊掌心顯露清淺的蠱毒黑印。
“嘖嘖......樓主好狠的心吶!怎么倒顯得我是那個被始亂終棄的怨夫了?”
“所以你沒欠我的,就此別過!”
“你昨夜表現(xiàn)可不是這樣的......若我不愿意呢?你能奈我何!”
“閉嘴!”她不期然聲量提高,就差沒合著力氣踹他一腳:“你是真的想死嗎?窩藏叛黨是誅九族的罪!”
“你擔心我呀?”他笑得忽然好賊。
“你做夢!”
“我沒有九族可誅,孤身一人。從頭到腳就這爛命一條!但是打打殺殺這么多年,運氣嘛倒還算不錯......想死倒是怎么都死不了!不如我將運氣分你一點??珊??”
“你......”她頓住了,隱隱感覺他話中有種凄涼。
“先不說咱們了!”他看她發(fā)愣,扯緊她身上的披風:“再怎么著,你也要為武兒想想吧?他此時還在客棧等你......走!先回客棧再說!把你這身扎眼的嫁衣?lián)Q了,全都是血腥味......”
于是他將她輕松推上馬。身后屬下上前,對他拱手道:“副將,裴公子被屬下控制住了。接下來該如何處置他?”
“旋香樓死傷的人都由我來擺平!至于青樓的姑娘們,我大可出錢好好安頓便是。省得你再被有心之人戳穿身份,還有那姓裴的王八羔子......該怎么處置?”他扭頭仰望包裹在自己一襲披風里,面容略帶憔悴卻依舊明艷的女人:“你說呢?”
她在馬上坐穩(wěn)。背著光森冷應(yīng)答:“都隨你!只別讓我再看見他就好!”若讓裴公子這偽君子繼續(xù)為非作歹,也只是多了一個荼毒女子的無窮禍害罷了。
“夠狠夠干脆,和我想的一樣!”玉雁行對她露出贊賞的俊朗笑容,扭頭便對那名屬下道:“就這么殺了太便宜他,閹了再殺!去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