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病了？”秦臻一聽，顧不上剛被丫鬟們處理好的傷口上前急迫地問。

“傻大個，你忘啦？她半月前在旋香樓中了鳳姨的軟筋散，這種特制慢性毒需每日服用寧太醫調配疏通脈絡的湯藥。你為何連這個都不記得？還有臉在王妃身邊做近身侍衛？”他毫不客氣地譏諷秦臻一番。

“那這毒要不要緊？日常可有何不適？”秦臻搭上她的肩膀，而后看玉雁行瞇起了眼。便縮回了手，想發飆又硬生生忍下：“鳳姨這個殺千刀的老刁奴！竟不顧念多年情義做出如此歹毒之事！”

“也就沒什么力氣，不礙事的。”她隨口搪塞，雙手端起手中湯藥若有所思。

“不如用了午膳再喝吧？這藥聞著就很怪，定是苦的很！”玉雁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打斷了她的冥想。

“不必了，是藥哪有不苦的。”她抿抿唇，不假思索地飲下湯藥。

又酸又苦。她喝了幾口后趕緊移開它，慶幸胃里沒多少東西，不然險些就反胃吐出來。

確實真的......很苦！他光看著她的表情就皺鼻子。

“你這女人就是口是心非，嘴硬的緊！”他勾勾手指身后的丫鬟：“去拿甜的來給王妃！”

丫鬟呈上來幾個精致的小陶罐子。

“不用了！也沒幾口很快就喝完了。我沒這么嬌弱！”她說完趕緊再抿一口，還是被苦味勸退回來。

“這藥我聽寧太醫說得喝個一年左右，你以為這一碗就完事了？以后還有得你受的！”他邊說邊打開陶罐每一個都看了看，最后選擇放有糖飴的那罐。扔了兩顆到她溫熱的湯藥里化開：“喏！起碼這樣就不會很苦了！”

她就猜到寧宗元被玉雁行單獨叫去了解過她身上的毒。也不知......他是否已從寧老口中套出她身中蠱毒？不過這些天來一切都稀松平常，想來寧老應是找了一個合理借口將此事搪塞過去了。

“可以喝了，糖已經化開了就沒這么苦。你信我，每次喝藥的時候放兩顆糖飴就不會這么難咽！”他輕聲催促她：“我問過寧太醫，他說這湯藥有益氣解毒的功效。你且先服用一段時日，興許能夠提早解開軟筋散的藥效。若你手心上的黑印還沒有多大改善，再找他換一個配方便是！”

低頭垂目，督到掌心那塊明顯黑印。她咬緊下顎骨，迅速將手縮回羅袖內藏匿起來。

這人忽而變得溫柔的時候像是變了一個性子，倒是令她無所適從。

嗯了一聲，她不動聲色飲完剩余的湯藥。雖說味道確實沒有先前那么苦，但滯留在喉間藥汁的苦澀余味還是令她難忍地簇眉。

“怎么？還苦啊？我家王妃可真嬌氣啊！那再試試這個！”

他從另一個陶罐里捻起一顆軟干的梅肉果脯。趁她扁嘴的時候塞到她嘴里：“趕緊嚼下去！”

口中的甘甜化解了藥汁的苦澀，她不自在地嚼著嘴里的果肉。含糊不清地說：“看來......王爺經常這般哄姑娘們喝藥，倒是駕輕就熟。”她承認好多了，決定之后每日服用湯藥按照他的法子來。

“本王可從未這樣哄女人喝過藥！再說哪有那閑工夫？”

“從未？怎么可能？我不信！”

“怎么不可能？但凡都是漂亮姑娘們哄著本王！討好本王！哪里像你這個姑奶奶這般難伺候的主！”他看她還要伸手拿梅肉，忽而壞笑著往自己嘴里銜了一顆梅肉，伸出梅肉另外一端懟到她面前。誘惑說道：“請王妃享用！”

秦臻在他們身后僵硬站著。

“王爺自重！”她推開他，自己拿了梅肉咽下。面無表情地接過丫鬟遞來的茶水，沖淡口中殘留的甜膩。

“這樣你儂我儂不是更甜嗎？沒事，以后有的是機會嘗試。不著急！”他吃下梅肉，還自顧自笑得沒心沒肺的。最可惡的是，那雙明亮眉眼看起來既爽朗又舒服。

“王爺......不用處理朝中事務嗎？”她用話題轉移自己莫名關注起他的視線。

“這才剛打完仗不是嗎？皇上特許本王休養一段時日，養兵續銳。軍中編制的瑣事則交由義父二老去處理，所以剩下的都是那些文官們的事兒了，與我又有何干......”他一派懶散的帶過。

意思就是說，這段時間他都會待在王府無所事事？

他托腮看著她，忍不住道：“今早見你還睡得沉，武兒便不忍叫醒你道別。本王便吩咐下人們晚些再喚你起床梳洗，至于武兒都由本王親信副將照顧著出發北境了。他交托給你的信物也都讓秦臻轉交給你了，話也都帶到了吧？”說罷，還特意掃一眼秦臻明顯扭曲的臉色。

“我已經知道了。”她停頓一下，干巴巴回答：“讓王爺見笑了。”

“無妨的！王妃昨夜累了，多睡會那是自然的事。”看秦臻頻頻吃癟的表情，他憋著壞心里覺著實在好玩極了。

真受不了你！她再咽一口茶，任由他又憋著什么壞。

她身后僅有秦臻一人候著，他收了笑再道：“待會兒你去后院挑幾個你中意的機靈丫頭，讓她們跟著伺候你日常起居。好歹也是堂堂一個睿王妃。身邊沒幾個人跟隨，沒點排場怎么行？總不能叫秦臻一個大老爺們伺候你洗漱更衣之事吧？”

她側頭對秦臻道：“你先下去休息養傷，晚些在后院隨意幫我挑兩個丫鬟過來就成。”

“是......王妃。”秦臻不情不愿地就著身份喚她，臉頰還掛著彩，氣鼓鼓側看玉雁行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起身扯住要走的秦臻，她貼在他耳邊小聲囑咐：“你再把凌夫人陪嫁給我的那些首飾，變換些銀兩補貼給下人們。”

秦臻楞了一下，便領悟地點頭離去。

“哎！你們兩個注意點兒！說些什么悄悄話呢？”

“沒什么，我是囑咐秦臻仔細挑兩個漂亮年輕的丫頭過來。”

“哦？為何要挑年輕漂亮的？”

“王爺不是明知故問？王爺喜歡漂亮姑娘不是嗎？自然要仔細挑選一番。”

“有王妃這朵牡丹花，那些個小花小草又算得上什么？罷了！伺候的丫頭本王擇日再幫王妃挑選！老子信不過秦臻這傻大個！”可別選出個什么親信死侍的，再一同商量尋思著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