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沒說過半句遠行的話啊?王爺就別亂誤會了......”她被他一句話說得心底一窒,連忙堆笑著撇過臉。專注看臺上即將結局謝幕的皮影戲,忐忑起來。
眼角余光發覺他折射過來的凝神目光令她全身不自在,不由背脊汗毛直立。
“今日你話很多......自己都沒發覺嗎?”他根本沒有心思在看戲上,宛轉的目光一度停留在她身上。意圖從她冷靜的表情中探尋什么端倪來:“一個勁像老媽子一樣喋喋不休,交代這個囑咐那個的......乖巧得未免讓我總覺得有點反常。”
“我一心想幫王爺出謀劃策,憂心王爺安危也是情理。是王爺多疑了!”她心虛地灌了一大口酒水入腹,借此壯膽。
只因他眼底總若有似無蘊藏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暴戾,好似早就看穿她的一切。
“真的?不會又是想故技重施。用美人計灌我迷湯糊弄過去吧?”他用有些患得患失地口吻,將她一把扯到自己膝上坐著。輕捏她的下巴:“那本王好好問你,你對我究竟持有幾分真,幾分假?”
“為何這么問?”她定神看了他良久,才答:“我對王爺自然是全心全意的。”
“呵......狡猾的貓。又和我打起官腔......我讓你表忠心了嗎?”他的指尖順著她的下顎,到她胸口點了點:“你是我的人,但是你的心并不在我身上!”
他也不是一樣?為何突然這般要求她先表態?
“我對王爺絕無二心。”她將兩只手臂挽上他的肩頭,感覺他身子被她的貼近而僵了一下。或許證實真是因為蠱毒迷惑,他完全抗拒不了她的主動肢體接觸。
心中竟生出些許不舍,于是她迎上去輕親他臉側一記。軟著聲帶著猶豫說:“你若能......等我......”
“你說什么?”他被她嬌柔的語氣惑得晃了心神,迷茫的清亮眼神看上去像只聽話的可憐小狗。
“沒什么......看戲吧!”她趕緊扭頭看著臺面,胸腔不舍地頻頻泛酸。強忍心中惻隱之心,可就在那皮影戲最終落幕的時候臺幕光線轉暗。她腦中竟一時混亂,忍不住側過頭猛地收緊手臂。不管不顧地對他索吻——
臺幕轉明,皮影戲依舊上演新一出段子。卻映出樓上兩個無心觀戲又親密重疊的身影。
再回到王府時,已是夜幕籠罩。
府里的老管家和大壯應了門,二壯扭扭捏捏拽著一臉嫌隙的秦臻。在看到男女主子們一同回來后便趕緊湊上來迎接。
老管家拎著一封書信雙手遞給他:“北境邊陲來報,王爺親啟。”
他嗯了一聲,松開她和老管家避到一旁商議要事去了。
一聽是北境來信,她便欣喜上前想順便問問武兒的近況。誰知半途被大壯攔住了。
“王爺和王妃還真是夫唱婦隨,恩愛似漆。瞞著府里下人們獨處享樂去了,真是羨煞旁人!”大壯提著燈湊近她,仔細打量過后越發表情曖昧不堪。還不時朝邊上議事的他對比印證著什么似的,看的她一頭霧水不免整理起自己的衣冠來。
“王妃......你的口脂怎么花了?”大壯瞪著眼,看的好仔細:“而且全都抹王爺嘴上了,你們去酒館是喝酒還是吃各自的嘴巴啊?哈哈哈!”
“廢話少說!”她趕緊擦了擦嘴,低頭對大壯呵斥:“我先前讓你們盯著柳詩詩,可看出什么不妥之處沒?”
看二壯還在角落使勁粘著秦臻,兩人像打太極似的糾纏不放。大壯便收了玩笑,先上前對她附耳稟告:“我們看了她一天,她除了待在內院客房之外并沒有什么動靜。王妃不必過于擔心,有咱們姐妹兩個大山在這兒擋著。量那只狐媚對王爺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的!”
“我不是在擔心這個!”她擴大心中疑惑:“那她在膳食方面可有何異常?”
“她那弱雞樣,吃的像是喂貓但也不挑食。”大壯如實回答:“除了臉色是差了點,身子骨弱了些。不過看樣子氣色也算恢復得差不多。就是動不動就喊累喊暈偷懶不愿起床......”
“你明日喚一個大夫給她看看去。”
“奴婢知道了。”
大壯退下,秦臻根本還沒來得及和她說上話也被二壯拽走。她轉身走到他跟前,看他立刻遣走老管家。并且收了手中信件:“可是北境書信,武兒可有什么消息嗎?”
他背著手并未拿出書信給她看:“是其他事務罷了,武兒那邊應該好得很。無事就是好事......你若不放心,改日本王讓人傳個準確消息回來給你便是。”
她點點頭,開始盯著他若有所思。
“怎么了?”他舔舔唇嘗到一嘴的口脂粉味,立刻悟了:“難怪方才老管家一直看我表情怪得很。”
“我也覺得怪。”她瞇起眼應和著。
“怪嗎?我覺得挺好的啊!王妃的嘴啊特別特別甜......”他沒皮沒臉地暗示,溫柔拉起她的手就往院里緩步走著。
換了夏風的夜,星辰遍布深藍天空。
“還想喝點嗎?府里還有雪霧胭脂醉......”如此良辰美景,他邪邪地調笑著。
“王爺可曾碰過柳詩詩?”她在他身后忽然冒出這句話來。
“噗!我看你才是真的怪!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事來?”他差點沒走得同手同腳:“這都多年前的事了,我哪里記得!你還不如直接問我,她給的那一壇子酒爽口來的清楚。”
“我是說最近!誰問王爺以前了!”她像個嚴厲的老先生訓斥學生:“我不在的時候,王爺有沒有找她伺候過?”
“你傻啦?她才來幾天啊?我干嘛找她伺候?再說我和你不是才......”他發現新大陸一般,指著她的鼻子:“哈!我知道了!你終于吃醋了!”
“似乎......也并不是王爺!”她根本沒在聽他的話,將他晾在一邊獨自揣測:“還是明日等大夫來驗一驗便可知曉。”
“驗什么驗?我心里有數。”他直接將她整個人抬到肩上往屋里走:“疑神疑鬼的醋壇子,陪我睡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