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沒破開。”
從修煉中蘇醒，沈蘇有點驚訝。
剛才點化丹卷，獲得了一枚可以提升二十年功力修為的“混元丹”。
自己完全吸收藥效，卻沒能破開五境瓶頸。
“就剩一層窗戶紙，最多三個月，就能破境。”
沈蘇也不著急，時間自己有，輔助修行的神通自己有，境界登高，早晚的事，何必在意。
起身來到窗前。
夜半三更。
不知何時，外面下起了一場小雪。
慢吞吞的。
沈蘇伸出手，掌中落不住雪花，絨毛一般，瞬間消融。
只有運轉勁氣，才能聚起一個雪球。
手里捏著雪球，感受著冰涼的感覺，沈蘇視線投向后山。
最近，后山又重歸寂靜。
“這熊能閉關，倒是坎坷……”
再看向風雪中的諾大的熊家輪廓。
真是風雨飄搖。
天劍派的三長老一逼再逼，要熊鎮簽下長達二十年的租借協議。
熊鎮雖然百般拖延，卻也無計可施，只能說明日給出答復。
沈蘇猜想，二老爺應該是在等什么消息。
可都到了這時，既然沒有消息，那就是沒有消息。
“唉……”
嘆了口氣，沈蘇也為當家的二老爺感到無奈。
與黎家斡旋，倒是不算寸步難行，畢竟對方還忌憚閉關的熊能。
可天劍派底蘊雄厚，有一境高手坐鎮，掌門也是二境，熊家在其眼中，真算不得什么。
哪怕是熊能破境成功，悍然出關，天劍派最多也就是姿態柔和些。
能改變結局嗎？
一個三境的熊能真不夠資格。
“就是不知道二老爺在等什么，竟然有實力跟天劍派抗衡……”
……
書房。
熊烈靠在椅子上，熊鎮則坐在門檻上，看著院子里的雪。
兩人久久無言。
半晌后，還是熊烈終于開口，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問道：“鎮武司那邊有消息了嗎？”
熊鎮搖了搖頭，語氣平靜，聽不出悲喜，“沒有。”
“……”
熊烈沉默，片刻后嘆息一口，落寞道：“既然如此，那就跟天劍派搖尾乞憐，求個庇護。”
“……嗯。”半晌后，熊鎮悶悶的應了一聲。
熊烈起身來到門口，看著院子里越下越大的風雪，道：“這些年靠你撐著熊家，苦了你。”
熊鎮搖頭，沒作聲。
“他娘的！”
熊烈突然怒罵一聲，“真想把命豁出去，打一場，真他娘的憋屈！”
熊鎮倒是笑了起來，“二爺別說氣話，咱們這么大一家子呢。”
“……唉！”
最后，熊烈重重的嘆息一口，又道：“當初就不該同意讓你大哥去閉關，直接讓我與那魔頭的神識體同歸于盡才對！”
“您又說胡話。”
熊鎮笑著道：“大哥閉關，勢在必行。既是壓制那魔頭，也是磨礪武道，借此契機，參悟上三境。我們熊家，從前、如今、以后，都需要一位上三境高手！”
“唉……”
沉默片刻，熊烈又是一聲嘆息。
“二爺，老爺。”
這時候，二夫人從走廊那邊走來，端著個盤子，“我熱了些黃酒，你們喝點暖暖身子。”
……
“兩位說是需要一段時間考慮，我也等了一個月。”
天劍派的三長老呷了口茶，笑瞇瞇的問道：“現在，有結果了吧？”
“有結果。”
熊鎮點頭，道：“但貴派所給的條件，租借二十年，每年給熊家一成自用，外加五十萬兩白銀，我們覺得有點低。”
“低？”
三長老一挑眉，笑的意味深長，問道：“那你們覺得應該怎么高？”
“晶礦租借給你們天劍派，可以，但期限十年！”
熊鎮迎著三長老的眼神，接著道：“另外，每年所產晶石，熊家得留四成！您也知道，一些老貴客，像亂刀門這些，我們得罪不起，還得孝敬。還有租金，每年一百萬兩白銀！”
“呵呵呵……”
聽到熊鎮給出的條件，三長老大笑幾聲，道：“你們這個價錢，確實高。”
“但……”
三長老收斂笑意，“我們出不起。”
“您說笑了。”
熊鎮笑著道：“天劍派家大業大，這些小錢，指縫間流出來的都夠。”
“確實，我們天劍派每年花銷巨大，這點錢，就是指縫間漏的都不止。”
三長老看著熊鎮，陰惻惻的笑道：“可這錢，不該流進你們熊家啊。”
“而且，你們也不該伸這個手啊。”
三長老用指尖輕點桌面，發出清脆的敲擊聲，“天劍派的錢，不是誰都接的住的。”
“……”
熊鎮藏在袖中的手猛然握拳，又漸漸松開，臉上笑道：“生意往來，不就講個銀貨兩訖么？哪有什么該不該，接不接的住，傳出去，不合規矩。”
“規矩？”
三長老大笑兩聲，質問熊鎮：“什么叫規矩？”
瞬間。
四境武者強大的勁氣怦然炸開！
整座大堂之內，勁氣如刀！
桌椅，瓷器擺設。
皆碎！
木柱，地面。
鑿痕斑駁！
“這……”
散掉勁氣，三長老看著熊鎮，笑道：“……就叫規矩！”
強勢如此！
“……”
熊鎮就算養氣功夫再好，再喜怒不形于色，也瞬間臉色鐵青，忍不住勁氣外涌。
“你……”
熊烈則更怒不可遏，五境大圓滿的實力爆開，要與天劍派的三長老打一場！
然而就在這時。
一道強橫氣息從天而降，重重砸在堂前院中。
“不知道你的規矩，大不大的過我的規矩？”
一道粗曠聲音先響起，然后一位身穿絳色官服，腰懸一把樸刀的大髯漢子大笑著大步走進堂內，“哈哈哈……”
“鎮武司？！”
看清那人模樣，三長老霍然起身，“武龍屈！”
不僅是天劍派的三長老，熊鎮也是吃驚，起身道：“武千戶？！”
武龍屈對熊鎮點點頭，解下腰中樸刀拄地，看著三長老笑問道：“什么時候，你們天劍派的規矩大過了我鎮武司的規矩？”
“……”
三長老盯著武龍屈，臉色陰晴變幻，最后卻只能笑著拱手道：“老朽見過龍大人。”
“嗯。”
龍武屈坦然受了他一禮，且不依不饒道：“剛才的問話，你還沒答呢。”
“呵呵……”
三長老皮笑肉不笑，“龍大人說笑了，天劍派的規矩，不論什么時候，都不敢大的過鎮武司的規矩。”
“知道就好，不敢更好。”
武龍屈笑著道：“我還以為你們要造反呢。”
……
“四境武者的氣息？”
站在窗前，看著那道雷霆之勢的人影砸入熊家，沈蘇笑了起來，“運氣不錯，二老爺終于在最后一刻，等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