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不會不太好啊，好歹小宋也算咱們朋友了，把她一個人丟這兒，萬一變異獸來了，怎么辦？”

張成不忍心，看起來還挺真。

“那你背她？”

南星對張成沒什么好感，因為他就是那個偷走實驗室藥劑私自做研究的實驗室教授。

而他堅持把這個項目做下去，并不是為了造福人類，只是因為他被檢查出來是癌癥晚期，他怕死！

所以，明知藥劑可能對社會造成巨大危害，還是自私的一意孤行著。

“我——”

張成吞吐了。

他怎么可能背得了，他能活下去就不錯了。

而陳強和孫玲玲更不可能大公無私的主動要求背宋悅。

最終，宋悅被留下來了。

似乎是感覺到自己要被拋棄，因高燒而神志不清的宋悅，突然恢復了一點兒神智。

她紅著眼睛，眼淚汪汪的看著南星，嗓音沙啞絕望：

“南星姐，我知道自己已經是個負擔，不帶我一起是正確的選擇，我也知道自己可能真的活不下去了，所以——”

她眼睛愈發的紅，像染著血，泛著一絲讓人絕望的水光，恐懼卻又無可奈何。

現在，恨也沒用，怕也沒用，她只能接受將死的命運：

“所以，殺了我吧。”

她見過變異獸殺人的樣子。

兇狠，殘忍，一口一口活生生的將一個人咬的血肉模糊四肢分離，凄厲痛苦的慘叫聲，她到現在都忘不了。

她害怕，害怕真到那時候，連死都是種不可能的奢求。

“好。”

南星答應的干脆，沒有一絲猶豫。

“——”

宋悅望著她，微微啞然了下，隨即蒼白的臉，失笑：

“謝謝你，南星姐。”

“小宋，你別這樣，等我們安全逃出去，就讓人回來救你，你只要撐著就行了！”

張成忍不住出聲勸道。

活著，才有希望。

“張叔，如果你見過變異獸將一個人活生生折磨死，你就會覺得死亡也是種解脫。”

宋悅著看向他無力說道。

——

宋悅最終還是死了，南星親手殺死的，一刀下去，干脆利落。

幾個人重新踏上求生路。

因為宋悅的死，氣氛變得格外壓抑沉默。

孫玲玲看南星的眼神，已經有些忌憚了，且有意無意的遠離南星，尤其是在看見她腰上那把武士刀時，整個人都在發抖。

至于陳強，本就對南星很畏懼，眼下更畏懼了。

而張成，走在隊伍中間，看南星的眼神很古怪，像揣測探究，也像不解忌憚。

人生下來，就在竭盡全力的為了生存而努力著。

他不懂宋悅為什么要求死，為什么南星可以眉也不皺一下的答應，為什么殺死人后，南星還能一直這么淡然，就像只是殺了只小雞一樣無所謂。

幾個人各懷心事的小心翼翼的往樓梯間走，一個蒼老聲音突然響起：

“幾位年輕人，帶我一起好不好？”

循聲看去，是個老太太，看起來六十多歲。

南星沒回答，繼續往樓梯間走。

她又不是圣母瑪利亞。

宋悅幾個人也是他們自己主動跟上來的。

見南星沒出聲，張成趕緊招呼著：

“大姐，可以的。”

老太太欣喜，趕緊跟上大隊伍。

樓梯間，南星在觀察情況。

昨晚看見的那只變異貓，不知道走沒走，貓科動物警覺靈敏，萬一碰上，又要麻煩了。

隊伍最后面，老太太正對張成小聲介紹自己的情況：

“放心吧，我不會拖你們后腿的，我身子骨硬朗著呢。”

她住十二層，老伴兒心臟病去世，危機爆發的時候，家的墻壁被變異獸撞出一個大洞，所以這幾日一直膽戰心驚的在衛生間里住著。

昨天聽見南星幾人的動靜后，就一直悄悄注意著。

“走吧。”

前面，南星確定變異貓沒在以后，才抬手，招呼一群人繼續前行。

突然，樓下傳來激烈槍戰聲，原本安靜的居民樓，登時如燒滾的沸水熱鬧了起來。

變異獸的各種嘶吼聲，伴隨著風聲，傳進幾人耳里。

十一層，隱約有變異獸狂奔的聲音傳來。

“退回去！”

南星當機立斷下令。

身后幾人，以老太太為首，迅速又撤回十二層。

老太太領頭，下意識往1402逃，南星皺眉，來不及多加思考，只能跟著一起逃進1402。

1402的靠走廊的那堵墻被變異獸撞損，逃進去后，幾個人就不敢耽擱，趕緊把客廳里能推的東西，全推過去堵著，雖然看起來有些縫隙，但也比空蕩蕩的一堵墻要有安全感。

“怎么回事？是救援軍和變異獸起沖突了？”

癱在地上，張成喘的說話都斷斷續續。

“不清楚。”

南星簡短回應后，悄悄走到窗簾處，拉開一點兒縫，樓下的武裝車和裝甲車比昨日多了幾輛，隱約看見有人被擔架抬上救護車。

槍聲還在持續，居民樓里沸騰了一個多小時候，安靜下來了。

“肯定是有人來救我們了，我就說救援軍不可能傷害我們的，昨天也不知道是誰在懷疑救援軍！”

孫玲玲翹著眉梢，陰陽怪氣的嘲諷著。

南星眼神冷颼颼瞥過去，陰冷而充斥著鷙氣，孫玲玲頭皮緊了下，不甘心的哼一聲，然后不說話了。

哼，她說錯了嗎？

事情沒這么簡單，南星一向相信自己的判斷。

回過頭，繼續注意樓下動靜，突然臉色一寒，對著顧銘墨招了下手，后者三兩步走了過去。

樓下的救護車似乎出問題了。

救護車好像是劇烈顫動幾下后，然后安靜下來，幾秒后，有人走下救護車，離的遠，南星和顧銘墨看不出具體情況。

然后，槍聲突然再次響起，較之先前，更為激烈，槍聲過后，幾個從救護車下來的人，全被射殺而死。

安靜了幾分鐘后，才有武裝人員小心翼翼的靠近，持火焰噴射器，瘋狂焚燒被射殺死的人。

退回窗簾后，南星將樓下的情況言簡意賅的告訴幾人。

但似乎，沒人明白具體是怎么回事。

“南星，那到底是什么意思？救援軍內訌了？”

張成不解。

“她的意思是，變異獸很可能會傳播變異病毒。”

顧銘墨平平淡淡闡述事實。

也只有這個說法，能解釋為何武裝人員為何要射殺救護車上下來的人，甚至采用焚燒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