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它是朋友？”
南星好笑。
一條像蛇又像蟲的小胖蟲，和一棵修煉成精的果樹，感覺挺好玩。
“對，有我在，你休想碰果果一下！”
抬著又圓又胖的胖腦袋，小胖蟲奶聲奶氣惡狠狠的威脅。
它挺兇，南星抽出別在腰間，看不出是材質的棍子：
“我要是碰了呢？”
“毒死你！”
小胖蟲毫不客氣的亮出自己藏著毒液的獠牙。
它很兇的！
“吶，我碰了。”
拿墨玉棍戳過去，棍頭剛好懟在小胖蟲臉蛋的“胭脂片”上，甚至還惡劣的使勁戳了。
小胖蟲肉胖肉胖的臉，頓時像白面饅頭一樣，被戳的陷了進去。
嗷嗚！
小胖蟲氣抖冷，張開獠牙大嘴，毫不客氣的一口咬在墨玉棍上。
但。
它低估了墨玉棍的硬度，一嘴下去，嘎嘣一聲響。
漆黑深夜里，南星眼尖的看見一顆獠牙，劃過夜空，飛了出去。
梨花妖：“……”
南星：“……”
小胖蟲：“……”
亢長的寂靜之后，嘹亮的哭嚎聲，在黑夜中驟然響起：
“你還我牙齒，你還我牙齒，還我牙齒！！”
小胖蟲哭的撼天動地，遠處不止哪幾個鬼怪像附和她似的，跟著鬼哭狼嚎起來，原本還算安靜的林子，一下子熱鬧起來。
南星也沒想到它會那么蠢，很無奈：
“會長出來的吧？”
“人家那似獠牙，怎么可能長的粗來！！”
獠牙斷了，小胖蟲說話很漏風。
它通紅著眼睛，小胖蟲憤憤的瞪著南星，氣嘟嘟的，臉看起來更胖了。
“初靈，仙師也不是故意的，要不算了。”
梨花妖膽兒小，生怕同伴真惹惱面前這個看起來很有修為的人類仙師。
聞言，南星順帶瞅了它一眼。
修為比它嘴里那只叫初靈的小胖蟲高，但一直畏畏縮縮的躲在小胖蟲后邊兒。
“果果你放心，就算我牙崩沒了，我也飛保付你的！”
昂著胖腦袋，小胖蟲看起來很講義氣。
梨花妖又哆嗦兩下，沒說什么了。
它跟小胖蟲在一起生活快兩百年了。
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小胖蟲被一只小青蛇追趕，梨花妖的花瓣當時剛好脫落，就在樹根那兒堆成一堆，小胖蟲慌不擇路的一頭扎進去，這才僥幸躲過小青蛇追趕。
幸免于難的小胖蟲，發誓一定會好好保護梨花妖，以報救命之恩！
梨花妖是樹妖，雖修煉出意識，但修為不到，還不能脫離腳下扎根的這片林子。
它最大的夢想就是離開林子，去看看外面繁華的人類世界。
小胖蟲為了圓它的夢想，便仗著自己體內自帶劇毒，為它捕殺低等修為的妖怪。
不過，它還算有原則，捕殺的妖怪，全是些作惡多端的。
獵到妖怪后，就把妖丹給梨花妖，自己吃血肉。
于是，短短百年，在數不清的妖丹供養下，梨花妖修為進展很快，小胖蟲反而止步不前，但它還是一如既往的主動保護修為已經比自己強大的梨花妖。
梨花妖也樂于被它保護著。
在它看來，小胖蟲嗜殺且好斗。
它勸過小胖蟲，但勸說無果后，就不再勸了，只是心中其實已經對小胖蟲有輕微不屑了。
“可惡的人類，你別以為我一顆牙沒了，就會怕你，我告訴你，我很毒的，你再不走，小心我一下子就毒洗你！”
它說話漏風，語氣又兇巴巴的，看起來又滑稽又丑萌，掉了顆牙的嘴巴，讓它還有點可憐兮兮的。
“行行行，我走。”
南星沒想真惹它，收起墨玉棍，輕笑一聲，轉身離去。
初靈不放心，雖然那個人類轉身了，但誰知道他有沒有什么壞心眼。
“果果，我去看看他會不會算計我們。”
交代完梨花妖，從果樹上蹦下來，肥胖的身軀砸起塵土無數。
它挺耐摔的，蹦下來翻滾幾圈后，抖抖身上泥土，悄悄跟在南星身后。
南星知道它在后面跟著，沒戳破它。
回到法陣時，發現法陣內多了個穿道袍的少年。
他沒戴斗笠，少年一眼看見他時，驚艷了一下，旋即又平靜下來。
起身，上前一步，拱手行禮：
“仙師有禮，我是玄天門弟子李文成。”
玄天門也是個大門派。
李川寧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他說借住法陣一宿。”
“哦，晚上好。”
南星也不好奇對方身份，李川寧那樣說，他就隨便應一聲。
楊浩宇蹲在火邊烤火。
李文成對他的存在，似乎很意外，還有一絲復雜情緒：
“仙師，他應該是只鬼怪吧？”
“嗯，怎么了？”
扒拉出一塊李川寧埋在灰燼里烘烤的番薯，南星反問。
“人鬼有別，仙師為何不超度他？”
離此處林子最近的門派沒幾個，南星和李川寧又樣貌出色，李川寧布置在周圍的法陣還頗為高深。
李文成已經隱約猜出了兩人身份。
但正是因為此，他更想不通南星一個正道宗主，為何要留著楊浩宇這只鬼怪。
“我才不要被超度！”
楊浩宇不高興。
憑什么人類說超度就超度，都不問他們這些做鬼的想法。
“你已經死了，不該存在于人間了。”
李文成皺眉回答。
“誰說人間就是你們人類的了，我就是要留在人間！”
楊浩宇已經有些生氣了：
“我又沒傷天害理，憑什么不能留在人間。”
何況，他還沒找到自己的記憶。
但他的固執，在李文成看來，卻是成為厲鬼的征兆：
“你在人間逗留太久，會變成厲鬼，會殺人性命！”
“誰讓那些人類那么愚蠢，都不能洗刷我們的冤屈，既然你們不能，那我們就自己報仇雪恨！”
要不是那些當官的愚蠢又徇私枉法，要不是那些惡人目無王法，又怎會滋生出厲鬼。
厲鬼也是靠仇恨供養著的。
“你看，他不想被超度，我又為何要強鬼所難呢。”
啃著烤紅薯，南星笑吟吟的打斷兩人的話。
他話里話外，明顯偏向楊浩宇。
李文成對他心存忌憚，不敢與他爭辯，只能不甘心的作罷。
道不同不相為謀，第二天天沒亮，李文成就走了。
他走沒多久，林子深處傳來一陣動靜，但南星和李川寧都沒在意，翻個身，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