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兒，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此事你若下不得手，讓章將軍派人做掉她！”眼見徒兒遲疑，神機先生不由蹙起了眉頭。

他暗襯：自己這個徒兒資質上佳、命格潛龍行云，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只可惜年齡尚幼，還不能做到殺伐果斷，須得多加磨煉。

王冕定了定神，思襯片刻，略有些艱難地說道：“師父，她畢竟與徒兒相熟，又曾經救助過徒兒，此事……還是徒兒自己來吧！”

“好，你選個時機殺了她，若是不忍見血，就在飯食里下毒也一樣。”神機先生捋著胡子點了點頭。

冕兒肯親自動手，對他也是一次極好的歷練，只要過了這道坎，日后他做任何決定，都不易困于情守于義，所謂帝王之路，不過是人前捧蜜糖背后持利刃，眼中有大局心中無私情耳，但愿他能明悟此中玄機。

“徒兒遵命！”王冕眼底劃過一絲痛苦和掙扎，勉強躬身應道。

“去吧！”神機先生一揮袖子，飄然而去。

……

樓下堂屋內八仙桌上，喬盛蘭正大快朵頤。

昨日與二喜他們耗盡體力追蹤到天鵝寨，只摘了一些野果充饑，早就饑腸轆轆了。

眼前不僅有竹筍燒鱔魚，還有肥雞大鴨子、臘肉香腸，滿滿當當地擺了一桌，寨主還拿出了自家釀制的米酒，喬盛蘭已經顧不上吃相了。

“哈哈，不急，慢慢吃！”寨主看到客人滿意自己的酒菜，十分高興地又給她滿上一大碗米酒。

“妹妹吃相真是豪爽，怕是男人都趕不上你這食量。”王雀兒掩嘴笑道。

她原以為在這方面自己比不上這城里的小丫頭，誰知看她的吃相比自己都不如，不由大為心安，日后也不用故作斯文了。

“呵呵，你這小姑娘吃相可不好！若咱們這寨子里哪個姑娘這般吃飯，是找不到婆家的……”寨主的女人瞅著這小狐貍精就不爽，不時拿話擠兌道。

“夫人說的對，寨子里的姑娘只能嫁給寨子里的男人，從吃相就能看出來了。”喬盛蘭朝嘴里塞了一塊鱔魚肉，含糊不清地懟道。

“你……”這話懟得寨主的女人，臉成了豬肝色。

小丫頭這話倒是戳中了她的心病，想當年她也是寨中一枝花，原來是差點嫁給徽州城內一千戶做填房的，誰知人家后來嫌棄她村姑的身份，又給解除了婚約，另娶了一個富商的女兒。

寨主并不知自己女人心里的道道，反倒是頗為贊同喬盛蘭的話，哈哈笑道：“你這話說得透徹，什么女子配什么漢，寨子里的風氣就不正，未出閣的閨女都想嫁入城里享福，也不想想自個兒什么身份，即便嫁過去也不過是個妾，倒不如嫁給寨子里的后生，好歹也是平頭正妻……”

“喝你的貓尿吧，瞎咧咧些什么，還沒怎么喝，就說醉話！”寨主女人臉黑得出水來，將白酒瓷瓶重重放到寨主面前，罵道：“人往高出走，水往低處流，你不也巴巴兒地將咱家雀兒送給世子為妾嗎？”

“你這賤嘴的婆子，什么時候輪到你數落老子了！”寨主一巴掌拍在桌上，借著酒勁兒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