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梁開著破桑塔納,載著三個人到了永江別墅區。
車子剛停,別墅區的保安就過來詢問:“您好,這是私人別墅區,外來車輛不許入內!”
高梁拿出警察證遞給保安,“我們是站前公安分局的民警,為了調查你們小區這起爆炸案,所以過來了解一下情況。”
這個小保安之前見到的是二中隊那幾個年紀偏大、長相粗曠的警察,冷不丁來了四個年輕的小伙子,一時間愣住了;他又仔細看了看警官證,確認無疑之后,還是放行了。
高梁把桑塔納開出五十米之后,就看見一棟燒得焦黑的建筑,屬地派出所的民警在周圍拉起了警戒線。
高梁停下車,招呼其他三個人下車。
派出所長郝建峰迎上前來,握住高梁的手,不住地苦笑,“高隊長,我實在是無話可說!”
高梁報以同樣的苦笑,“郝所長,我也無話可說了!”
李永秋和陳利明在他倆身后輕咳了一聲,提醒他們不要失態。
高梁嘆了一口氣,把話題拉了回來,“郝所長,現場的情況怎么樣?”
郝建峰把手指向現場,“消防人員和崔隊長都在,咱們一起過去,跟他們了解一下情況吧!”
高梁帶著其他三個人到了現場的附近,看見崔立偉扶著眼鏡,正在翻看手中的筆記。他一個箭步沖到對方面前,“立偉,什么情況?”
“電線短路引起了燃燒,而燃燒點的附近有易燃易爆物,所以造成了同時多點爆炸,進而發了大火。”崔立偉言簡意賅,把現場情況說了一下。
“是人為嗎?”陳利明抻脖子看了看崔立偉的筆記。
“那肯定是人為啊!沒有這么巧合的事。”崔立偉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陳利明,“首先,引起電線短路的這幾個電器擺放都不在原來的位置,就是很反常;其次,電器中還有易燃易爆的物品,這就更令人覺得匪夷所思。但是我沒有看到定時點火裝置,死者又是在家死亡,胃內容物中還有安眠藥成分。所以,高芝蘭不太可能是自殺。不過,這么大一間屋子,各個著火點距離又非常遠,我還沒想明白這是怎么完成的。”
高梁想了想,又圍著整棟別墅轉了轉,“你們在這直接開展工作吧!永秋,跟我走一圈!”
眾人一頭霧水地看著高梁把永秋拉走了。
陳利明攤了攤手,“他就這么跑了,難不成不管我們了?”
劉思宇輕輕地推了他一下,“別耍貧嘴了,咱倆去做咱們的工作吧!”
崔立偉聽了這話,也像轟蒼蠅似地擺了擺手,“快去!快去!我這里也忙著呢,沒空理你們!”
陳利明被懟得灰頭土臉,攬過劉思宇,強行找回場子,“你看見沒有?在咱們刑警大隊,高梁的克星就是李永秋,我的克星就是崔立偉!”
劉思宇笑了,“崔隊長不只是你的克星,他是我們所有人的克星!”
另一路,高梁帶著李永秋找到了小區保安,“你們這個小區應該是有物業公司管理吧?”
保安看見這兩個年輕的警察又回來了,有些緊張,“是的!這個小區是咱們YK市第一個有物業公司管理的小區。話說,這里物業費可貴著呢,一平米三毛錢!你想想這里的別墅隨便一戶人家都300多平米,這一個月就要拿出100塊錢的物業費!”
“你還替業主心疼起來!”高梁笑了,“你帶我們去找一下物業經理,”
保安愣了一下,之前那幾個年紀大一些的警察同志也找過物業經理,不過沒問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高梁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小保安。
這個小伙子大概二十多歲,面容清秀,眼神機靈,看起來也是頗有眼力的年輕人。
“你叫什么名字?”高梁饒有興趣地問。
保安痛快地回答:“我叫宋星宇。”
“你讀過書嗎?”高梁似乎對這個保安很有興趣。
“我讀過!我就是營口第四高中服務專業的畢業生,我是應聘到這個小區的!”保安不卑不亢的告訴他,對自己這份工作并沒有什么害羞的。
“工資高不高?”高梁一反常態,
宋星宇不知道高梁問這些有什么作用,但還是誠實地回答了:“現在工資不多,不過我值夜班是有補助的。我的學歷不高,先找一份工作安頓下來之后,再慢慢想其他的。”
“行,有出息,小伙子!做人不自怨自艾,還抱著現實的理想,以后你一定有出息!”高梁實心實意地夸了他幾句,“現在帶我們去找物業經理吧!”
李永秋落在高梁半個身子后面,輕聲對他說:“你怎么對這個小保安這么感興趣?難不成是要收到公安局當輔警呢?”
高梁拍了拍他的腦袋,“別胡思亂想了!我就是隨便問問,這孩子眼神里透著機靈,我在想,或許他能發現那天的線索。”
“不會吧……杜哥他們都在這好幾天了,難不成連保安都沒問過?”李永秋覺得高梁說的不靠譜。
“問話的方式不一樣,得到的信息也不一樣。”高梁像是在教李永秋,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物業辦公室離別墅區有一段距離,在整個小區的東南角。這是一個裝飾風格相對比較簡單的二層小樓,比起小區內這些歐式風格的獨棟小別墅,看起來樸素了許多。
宋星宇在門口敲門,并沒有貿然進去,“顧經理,你在不在?有兩位警察同志要找您了解情況。”
物業經理顧長順聞聲出來,趕忙笑臉相迎:“有兩位警察同志,您二位也是為了那起爆炸案來的吧?之前已經有過其他警察同志來問過了,我能提供的消息已經都給那些他們了!”
“我猜到了!不過我來卻是要問你另一個問題。”高梁看著物業經理的眼神,他似乎并不十分情愿,可見這件事對于物業而言也是第一次遇到的。
顧長順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讓笑容更誠懇一些,“您說!您說!”
“我想問一下,這個小區的獨棟別墅是每家一個電閘還是統一有電閘?”高梁的問題倒也簡單。
“是一家一戶,都是自己的電閘和水閘,水電費都走單獨的表,我們物業是不會插手的。”顧長順聽了高梁的問話,似乎輕輕地松了一口氣,與他自己所想的問題,看來是不一樣的。
李永秋注意到他這個微妙的反應,但沒有說話,而是在心中暗暗記下?
高梁帶著李永秋又簡單問了幾件事兒,就像顧長順和宋星宇告別,返回了現場。
在路上,李永秋問高梁:“你發現什么可疑的了嗎?”
“算不上什么可疑的。我只是想起來這些電線短路,如果在同一時間完成,一個人肯定不能被分成幾塊,又是臥室,又是廚房,又是客廳,又是門口,這么折騰著;可是共同犯罪的可能性又很小。最大的可能就是提前布好了局,只等待時機一到,統一拉電閘,讓電器發生爆炸,繼而起火。”高梁設想了一種情況。
“可是什么人能潛在榮家?還能設計這么多機關,又不被主人發現!”李永秋順著高梁的思路,開始尋找嫌疑人。
“這事想來也不難。你就想想,被殺的高芝蘭竟然是被人下了安眠藥,可見這個人能夠出入這個家里。”高梁重新整理了一下案件的細節,掰開揉碎了講給李永秋聽。
李永秋一拍腦門,“我這也是懵住了!這么說的確是很蹊蹺,這個人能夠自由出入榮家,還知道榮家父子都不在家,你說會不會跟高芝蘭有什么關系?”
“這些咱們得進一步調查。”高梁看見不遠處燒的焦黑的房子,拍了拍李永秋的肩膀,“咱們別回現場了,直接去會一會那位前杜大嫂!”
“你都不嫌費事,直接說白蘭女士不好嗎?”李永秋非常看不上高梁這奇怪的叫法。
高梁攬過李永秋的脖子,“你一天天的不氣死我,是不是活不下去啊?這種小事上都要跟我搶上一句!”
“別鬧,別鬧,來人了!”李永秋從他的胳膊底下掙扎著逃了出來,指了指不遠處。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倆的熟人,身著白色連衣裙的摩登女郎!
這次她打扮更加時尚,帶著巨大的太陽眼鏡和草編的禮帽,挎著一只白色牛皮小包,腳上蹬著白色的高跟鞋,像一只百合花一樣搖曳生姿。
“這位大嫂干嘛老把自己打扮的像一卷衛生紙啊?”高梁充滿疑惑地問道。
李永秋白了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多有氣質!”
“啥氣質?你怎么看出來的?”高梁更加迷惑地看著李永秋。
李永秋懶得理他,直接走到白蘭面前,“白蘭女士你好,我是站前公安分局刑警大隊的民警李永秋。”
白蘭抬頭面向李永秋。可是由于墨鏡擋著,根本沒有辦法捕捉到她的眼神。
李永秋沒有介意她的態度,反而進一步逼近,“白蘭女士,耽誤你幾分鐘。我們是警察,需要您的配合!”
白蘭突然暴怒,“我沒有時間去搭理你們,最好離我遠一點!我也沒有那個美國時間幫你們調查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