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
都已經(jīng)日上三竿了,穿著粉紅色布衣丫鬟打般的少女,站在床邊焦急地喊著,而她就是喜兒,沈清閣的貼身丫鬟,年芳十三。
見躺在床上的沈清閣根本沒有絲毫動靜時,喜兒立馬低下頭對著沈清閣的耳朵大聲喊了句,“小姐,老爺來了。”
從小到大沈清閣就極其怕沈麓,倒不是因為那個爹對自己嚴厲,而是那個男人對這個獨生女總是一味地冷淡不在乎,都沒有正眼瞧過。
有時候讓沈清閣都一度懷疑她究竟是不是沈麓的親生女兒。
“啊,臭喜兒,你就知道欺負我,哼。”沈清閣坐起身來,看了一眼喜兒,隨后又偏頭望了望門外,卻不見沈麓的身影,旋即撅起小嘴來怒道。
喜兒五歲那年跟隨逃荒的人潮,和母親走散,逃難到上海,大冬天穿著件破棉衣,到處乞討。
也是那年趙鈺蝶牽著八歲的沈清閣在大街上閑逛,沈清閣見喜兒可憐,便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銅錢往破碗放去。
靠在墻角的喜兒聽到碗里的聲響后,緩緩抬眸,急忙感謝,隨后還跟在沈清閣身后。
面對女兒水汪汪的眼睛,那份憐愛之心,做娘的趙鈺蝶心里自是開心,便收留了下來。
喜兒和沈清閣一起長大,明面上,一個是丫鬟,一個是小姐,不過私下兩人早就結(jié)為異性姐妹了,關(guān)系極好。
“喜兒,這么慌張,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沈清閣穿好白色連衣裙后,穿好綠色平底鞋子后,便走到梳妝臺準備梳妝打扮下。
對于今天要出嫁之事,沈清閣早就知道,不過按照約定巡撫霍家是晚上來迎親。
至于霍家為什么提出晚上迎親,沈清閣現(xiàn)在自然是沒有多少時間去思考了,畢竟自己根本就不想出嫁。
“小姐,家里來了個新姑爺。”
喜兒拿著梳子,沖著鏡子大聲喊了句。
“啊?”嘴巴張得大大的,沈清閣心里咯噔一下,莫非來的那個姑爺是姓顧的那位,想必是了。
現(xiàn)在沈清閣也顧不上梳理頭發(fā)了,急忙往外跑去,雖然不理頭發(fā),但那垂鬟分肖髻的樣子,仍不失少女的可愛靈動。
十六歲的少女跑路像一陣風,心里不知是喜還是憂。
此時那位姓顧來的確是可打散老太婆的如意算盤,不過若是那人長相丑陋,或者年齡非常大,又或者品德敗壞,無一才能,到那時候自己又該如何處之呢?
想到這些那些時,跑在曲折的走廊上的沈清閣突然停下了腳步來,她雙手緊緊捏住裙角,雙手出汗,心跳加快。
站在大堂一角穿著白衣的少年就是顧嗣文,今年年僅十八。
坐在椅子上的沈麓一見眼前少年就是大喜,又看到那紙承諾時,他連忙點頭,尤其是注意到紙上落款沈珩時,笑得更開心了。
江南顧家本是紡織起家,一百多年來一直是江浙地區(qū)做紡織的大戶,聽說祖上甚至都做過皇家御刺繡,皇帝無不稱奇,特賜天下第一刺,當年可是風光一時無量,不勝榮光。
只不過后來顧氏家族退出京城后,顧家遭人陷害,家道中落,仇家尋仇,顧家一門三十八口一夜被全部殺盡。
躺在血泊的顧嗣文,望著那群殺手聲嘶力竭地喊了句,“老天,這是為,為什么?”
今天原本是十八歲的他,正好是他和爹娘一起過生日的日子,是多么喜慶歡樂啊,美好的生活才剛開始。
正是顧嗣文生命彌留之際最后一絲不甘,才導致二十一世紀出了車禍的顧嗣文靈魂穿越。
二十一世紀世界頂級犯罪私家偵探家顧嗣文,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算計推理一輩子,天機算盡最后竟然會被自己師傅給安排了。
有的事情真的是那般可笑。
原來曾經(jīng)的師徒笑談,現(xiàn)在想一想竟是一語成讖。
顧嗣文想著以前的種種過往,眼睛就紅紅的,雙手握成拳狀,目光凌厲。
“他,長得真好看啊,只不過……”
不過念頭又有一轉(zhuǎn),那顧家公子為何和沈麓一起有說有笑的,不應該啊,那個從不茍言笑的爹,今天是怎么了?
沈清閣依靠在樹旁偷看了一眼站在大堂的那個少年,目光流轉(zhuǎn)之處,當留意到那少年奇怪的眼神時,心頭不由一驚。
那種眼神似乎是一種超脫他年紀該有樣子,真的很奇怪啊。
好奇怪啊。
沈清閣不自覺得發(fā)出了聲來。
“又不知是哪家的夜貓子來偷吃了。”沈麓自是知道藏在竹林那邊的是沈清閣了,只不過此時的他沒有心思管了,目前先堵住老太太的嘴和退了霍家親事再說。
讓沈麓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眼前這位顧家少年竟然會一口答應入贅沈家,不過轉(zhuǎn)頭一想也是又有誰會和錢過不去呢?也就沒有多想。
回到房間里后,沈清閣趴在桌子上,雙手撐著下巴,抬頭望著窗外的陰沉沉的天空,發(fā)著呆,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砰砰砰。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