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父母和舅舅舅媽們商量好明天的安排后相繼離開姥爺家。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思考姥爺口中的“任務(wù)”是什么,明天又要送他去什么地方呢?
思來想去也沒有一點頭緒,心里情不自禁的嘀咕道“這個老頭還真是閑不住”。
第二天早上六點手機鬧鐘準(zhǔn)時將我從睡夢中叫醒,翻身起床穿好衣服便走出家門。
來到姥爺家發(fā)現(xiàn)大門已經(jīng)打開,看來這是在等我。
“來啦。”
“恩,姥爺我們今天去哪里呀?”我坐下來好奇的問道。
姥爺?shù)淖旖俏⑽⑸蠐P露出一絲笑容,故作神秘的回答一句:“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我咧下嘴:“還挺神秘。”小聲嘟囔一句。
吃過早飯還沒來得及抹嘴就被姥爺催促著趕快去刷洗碗筷,姥姥則在旁邊不停的重復(fù)著飯桌上那句話:“別忘了今天什么日子。”
“忘不了,忘不了,中午之前我們肯定趕回來。”姥爺一邊收拾自己的“工具”一邊應(yīng)承。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傳來響聲,姥爺拿起來簡單說了兩句“好,我們馬上過去”隨后便掛斷電話,之后對我又是一陣催促:“小瑞你好了沒有?快一點,人家都已經(jīng)到了,我們要趕快出發(fā)。”
“來啦,來啦。”
“小瑞你看著時間啊,十一點之前半必須回來。”很顯然姥姥對姥爺還是不太放心,我們前腳離開她后腳便拄著拐棍站在北屋門前喊了一句。
我一邊走一邊擺手玩笑說道:“姥姥您呀就放心吧,我們回不來就在那邊吃飯。”
“胡說什么呢,今天你舅舅他們都回來了.......”
姥姥的一番嘮叨讓我跟姥爺不得不用最快的速度逃離。
驅(qū)車來到村東頭看到了已經(jīng)站在那里的老廖,待他上車之后我扭頭看了一眼姥爺。
“張老東西都帶全了吧?我今天可是什么都沒有準(zhǔn)備呀。”老廖年級不小了可是說話的底氣依然十足。
姥爺用手拍了拍自己懷里的紅色布袋:“所有的家伙事都在這里了。”
“姥爺現(xiàn)在能告訴我去哪里了嗎?沒有目的地我這也不知道往哪里走啊。”
“康家莊。”
“康家莊?”
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我身體猛然一顫,這可不是別的地方,這里乃是我的祖籍。
姥爺看我有些發(fā)愣,說道:“走啊。”
康家莊坐落于市區(qū)的西南方向,距離市中心大概有三十里路,因為爺爺去世的早奶奶也在幾個兒子之間輪流住,所以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回到過這里,以至于我都已經(jīng)忘記了通向老家的路在何方。
不過好在現(xiàn)如今都有導(dǎo)航,只不過沒想到時隔多年我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回到這里。
在路上老廖跟姥爺一直都在聊天,通過他們的交談我好像聽明白了一些事情,原來每個月姥爺都會定時定點的去串村子給那些老弱病殘義務(wù)理發(fā)刮胡子,這件事至今他已經(jīng)堅持了足足五年之久。
姥爺?shù)氖虑樽尷狭紊钍芄奈瑁谑撬阒鲃右堇褷敒椤皫煾怠奔尤氲竭@一行列之中,今天就是他的第一次。
雖然我們都知道姥爺是個閑不住的人,可做為孩子也有自己的私心。
將近多半年時間沒有見過姥爺,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步伐已經(jīng)沒有那么矯健,聽力也下降了不少,手背上的老人斑也越來越多了,大家嘴上不說心里都很心疼,之前多少次的勸說過他年紀(jì)大了就不要總是騎著車子往外面跑,可最終得到的永遠(yuǎn)都是四個字“我還年輕”。
驅(qū)車三十里路并不算什么,但一想到他之前騎著自行車跑三十里路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
“張老我聽說咱們村的路燈快要改成村子出錢了,你聽說了沒有?”
“我那兩天是聽說這事了。”
“到時候真應(yīng)該讓咱村里給你退還一部分錢回來,你說你一直給咱們村里出照明費這么多年得多少錢啊。”老廖的這番回答讓我一下子瞪大眼睛。
姥爺?shù)腻X原來都干了這個?
如果老廖不說打死我都不可能相信村子里的路燈電費竟然出自于姥爺?shù)难m說村子不大但少說也有十幾盞路燈,這要是按照每天開五個小時來計算那也絕對不是一筆小的開支。
“姥爺村子里照明費一個月要多少錢啊?”我忍不住的發(fā)出提問。
“我給你說啊,這些事回去了別給恁舅舅他們亂說,聽見了沒有?”姥爺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用著命令的口吻讓我保密。
我一臉委屈點點頭,心想,姥爺啊姥爺您這是還有多少事瞞著兒女啊?這么多事可別都讓我一個人保密,我怕我哪天嘴一漏再給說出去了。
說話間的功夫我已經(jīng)透過前擋風(fēng)玻璃在村東頭第一家外墻上看到了“康家莊”這三個字,腦海中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曾經(jīng)過年時候回老家的情景......放炮炸壞奶奶家的水桶,把炮仗扔到豬圈里......
那些日子再也回不去了,有些人再也見不到了。
按照姥爺?shù)闹甘緦④囎油T诹艘粦羧思议T旁,我今天不僅充當(dāng)司機還要充當(dāng)小跟班,拎著姥爺?shù)募一锸赂S他的步伐推開門走進(jìn)去。
“老康,老康。”一進(jìn)院子姥爺就喊起來。
“張書記來啦。”一個蒼老無力的聲音從房間內(nèi)傳出來。
“今兒天不賴咱就不在屋子里推頭啦,小瑞你先去屋里搬一個椅子然后把老人家攙出來,哦,對了順便倒一盆熱水。”姥爺從我手里結(jié)果布袋后做出部署。
“好嘞。”
推開房門一股子說不出的味道迎面撲來,讓我情不自禁的想要用手捂住嘴,放眼望去整個房間內(nèi)亂七八糟的如同垃圾堆一般,正沖著房門的那張破床上面攤放著一些都快要長毛的衣服和裝著藥的瓶瓶罐罐。
床旁桌子上更是慘不忍睹,如果不是姥爺有交代我想我可能剛一進(jìn)來就會逃離這里。
床上的老頭兩眼有些問題,他一只手緊握拐杖另外一只手不停的在床上摸索:“張書記來啦,張書記來啦。”嘴里不斷重復(fù)這句話。
“小瑞還沒有搬出來啊?”姥爺?shù)拇叽俾晱脑鹤觾?nèi)傳來,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硬著頭皮迎面走到老人身旁:“大爺我姥爺在外面等你呢,我扶著你咱們出去吧。”說完就把手塞到了他的手臂內(nèi)側(cè)。
“你是誰啊?”
“我是......我是來幫忙滴。”我真不想在這來多待一秒鐘,所以說話的口氣和語速發(fā)生了一些變化,老人倒是也配合站起來跟我一同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