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之間,武麗睜開了眼睛。她感覺周身充斥著莫名的力量,連腿上的骨折處都感覺不到痛。
她想起了午夜搬家時,惡言惡語的司機突然變身牛頭人面的怪物。
她記起了倉皇跳車,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后,怪物駕車逃離的場景。
她仿佛能聽到當時接線員小姐姐耐心又溫柔地鼓勵她的話。
……
壓抑的記憶突然爆發,沖擊著武麗的大腦,她只覺得自己此刻頭暈目眩,隱隱覺得身邊好像多了個人。
旁邊扮成神婆的男人,則處于一種極端的驚恐和后悔之中。
這丫頭有古怪!
他只覺得自己周身的力量牢牢的被武麗吸住,絲毫動彈不得。
更可怕的是,原本體內的神秘力量也不聽使喚了,似乎生命力都在不斷流逝。
男人神色猙獰,額頭上有汗不斷滴出,仿佛在承受極大的痛苦,嘴里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宛如在上演恐怖片。此情此景讓任何人看了都會毛骨悚然。
武麗卻仍沒反應過來般愣愣地。
在男人心里仿佛過了幾個世紀一般,然而這只不過是眨眼間發生的事。
幸好。。。。。
眼前的女孩像是回過神來,用手撫住了額頭。男人這才有機會,劫后余生般的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那晚上的記憶,清晰的浮現在武麗的腦海里。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余光轉移到地上,穿著奇怪的陌生男人。
假扮神婆的男人竟被她的目光嚇得跳了起來,拿起外套奪門而逃。
不對勁。
男人自招搖撞騙以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情況。他直覺這女孩有古怪,體內神秘力量的流失更讓他感到脆弱恐慌。
失去了自保的能力,他可不敢再待下去了,保命要緊。
男人死命地逃出了武麗家的院子,不知怎的身體竟然虛的厲害,幾步路而已,就讓他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他搖搖頭,看來是自己嚇傻了。
視線回到武麗這邊。
她坐在床上,默默消化著腦子里重新出現的畫面。
此時此刻,她對于那個牛頭人身的怪物司機并沒有多害怕,那晚掙扎害怕的濃烈情緒,仿佛隨著高燒的消退而自然而然的退散了。
又或者說,她現在出乎意料的冷靜和理性。
武麗很納悶自己內心的轉變,總覺得哪里不太一樣了。
她想到剛剛落荒而逃的男人,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幅畫面,嚇了她一跳!
不怪她大驚小怪,換誰見到身邊場景迅速變換,都得吃驚上半天。
宛如電影畫面般的色調,陌生的現代房間擺設,比最先進的VR場景還要真實,武麗一剎那甚至懷疑自己穿越了。
突然間傳來一個懶洋洋,帶著點油膩感的中年男聲,這讓武麗趕緊屏住了呼吸聲。
在搞不清楚目前狀況時,按兵不動是最好的選擇。
“咱倆誰跟誰啊,你的忙我肯定幫。”
一個身穿白背心的瘦男人出現,背對著武麗,一邊打電話一邊在給自己倒水喝。
“老闞你放心吧,不就是忽悠么?我的老本行,出不了錯的。”
滋溜~
眼前的瘦男人捏起杯子吹了口氣,喝下去一口才慢慢悠悠地回應手機對面的人。
“多年不見了,給你辦事……別忘了紅包包的大點啊,闞老板。”
不知對面說了些什么,瘦男人轉過身來,面上帶了些笑意,還點了點頭。
哎,
這不是剛才出現在她床前的男人嗎?
武麗沒忍住,口中發出了輕呼,隨即用手捂住了嘴巴,生怕被面前人發現她的存在。畢竟,看著就離了三四米的樣子。
可就是這么近,面前瘦男人仍毫無察覺,也沒注意到有人的輕呼聲。
武麗有些慶幸的同時,也好奇自己現在的狀態,難道是有了什么了不得的奇遇?
她并沒思索多久,只聽傳來了敲門聲,面前的男人對手機上說了一聲客套話,順勢掛斷了電話。
瘦男人動作麻利地套上掛在一旁衣架上的黑色行頭,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然后不知低聲念了些什么,整個人就佝僂下去。
從外表看,像極了垂垂老矣的老嫗。只有眼里的精光,昭示著他的不一般。
“誰啊?”
雌雄莫辯的中性聲音傳出來,武麗在心里嘆為觀止,這簡直就是特殊人才啊……不去變魔術可惜了。
緊接著門外傳來很是小心翼翼的聲音,似乎對屋里男人既忌憚又恭敬,如同任何一個相信玄妙之數的人面對大師的樣子。
只是,
這聲音太熟悉了。
武麗毫不費力的發現這是她媽,準確的說是她養母,李彩霞的聲音。
“神婆您在嗎?能不能麻煩您到我家看下?家里姑娘高燒不退,不知道是不是撞上臟東西了……”
武麗清楚地看到,眼前假扮成神婆的男人,因為聽到“姑娘”兩個字而驟然發亮的眼睛。
嘖,什么東西。
武麗內心暗啐一聲。她突然明白為啥醒來的時候,那男人在他床前了。
接下來,眼看著扮成神婆的男人裝腔作勢了一番,直到她這個重男輕女又卑躬屈膝的養母,額頭上似乎因為緊張而冒出了汗。
此時這“神婆”才施施然出了門,跟著李彩霞往家里走。
然后一番唬人強調,雙方簡單客套后,她的養父母就離開家門,而那男人則是對著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她,露出了淫邪的微笑。
到此時,武麗才明白。
眼前的這一切,都是過去發生過的事!而且,很有可能是那男人過去十幾分鐘經歷的事。
武麗眼看著這男人伸過去的咸豬手,怒從心中起,也不顧是不是回憶,猛地撲過去想要推開他。
砰!
隨著眼前畫面的消散,武麗竟然一頭栽到了地上!
她揉了揉磕得生疼的額頭,慢慢直起了身子。對,是站起來。
武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腳,吃驚地發現之前跳車造成的各處骨折,竟然奇跡般的好了,一點也不疼。
她又抬頭環顧四周,還是在這個家的房間,哪也沒去,仿佛剛剛是做了一場夢。
但她知道,那絕不是夢。
是夢的話,怎么解釋自己奇跡般好起來的身體?
是夢的話,怎么解釋剛剛宛如發生在眼前的畫面?
她似乎能看到別人身上發生過的事,雖然只有短短十幾分鐘。
可,這也太玄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