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過得好嗎?”戚苒做足了會被忽視或者挖苦的準備,才開口和慕嘉言講話。
“挺好的,那你呢?”慕嘉言出乎意料的冷靜,還反過來關心起了戚苒。
“我……”明明只是簡單的寒暄,卻讓戚苒有些哽咽,更不知道該說什么。
“小言,是姐姐對不起你。”
慕嘉言聽到這句話時,明顯的愣了一瞬,但也很快回過神來。僅僅是對不起就完了嗎?
和其他同父異母的姐弟不一樣,慕嘉言很是喜歡戚苒,從小就愛黏著她。
而戚苒呢,雖然性格冷冷清清,不善言辭。但也能看出來,她對這個弟弟很好,好像長輩的糾葛一點沒影響到他們。
慕嘉言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因為單親,向往一個完整的家庭。不過單親生活沒持續多久,戚睿就把慕嘉言和他媽媽接回了家。
他這才知道原來他也有爸爸,還有一個很漂亮的姐姐,比他大一歲。
戚苒當時因為這事,還跟戚睿吵了好幾次架,包括慕嘉言剛來的時候,也是每天動不動就吵。
那時候的慕嘉言,連字都不會寫幾個的年齡,哪能知道他們再吵些什么內容啊,但就是莫名其妙的偏向姐姐。
因為姐姐每次都會被戚睿罰不能吃飯,不準出門,甚至還會被打。
慕嘉言因此對戚睿有著很深的成見,也不怎么親近他。
每次戚苒被關在房間里不準出去時,慕嘉言就連電視也不看了,搬來小凳子坐在門口和戚苒聊天。
慕嘉言甚至常常說,要改姓戚,這樣別人就不會說他們不是親生姐弟了。
每次別人問起,戚苒只會回答,一個隨父姓,一個隨母姓。慕嘉言的母親,從小帶他倆到大,戚苒也管她叫媽,雖然她偶爾會做些讓人寒心的事。
那時候的孩子小啊,對私生子什么的都沒有概念,感情都很純粹。
直到大了之后,也就知道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弟了,不過兩人都默契的一直不提這事。
但是,奈何紙包不住火很快這事就人盡皆知了。
畢竟戚睿作為戚氏的掌舵人,也是要面向公眾的。他前妻去世的事,雖然沒什么水花,但也能查的到。
那戚苒和慕嘉言的關系,不就一下子明朗了嗎,慕嘉言就是個私生子啊!
一傳十十傳百,一下子學校所有人都在罵那個小三的兒子,那個“恬不知恥”的私生子。
那段時間,讓本來外向的慕嘉言有點受打擊,不過好在戚苒一直陪著他。
他小時候對戚苒只是喜歡,長大了多了些愧疚。因為他媽媽是插足人家庭的第三者,因為他的存在才讓伯母出了意外。
是戚苒一直安撫著他,才讓情緒隨時面臨崩潰的慕嘉言平靜下來。
戚苒說,這不是他的錯。
在現在的慕嘉言看來,他的存在就是錯的,不是嗎?
后來雖然他的朋友越來越少,但都有戚苒陪著。
直到戚苒將要升入高中時,決定要搬出戚家。因此,當某天慕嘉言回到家里,卻沒有看到戚苒,感覺瞬間跌落谷底。
他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和戚苒分開了。
高中,因為戚氏的緣故,確實沒人欺負他。但是背后不乏有用不堪入目的文字罵他的人,不過他都沒怎么在意。
慕嘉言只顧著自甘墮落,從一個好學生到了老師最厭惡的“混混”。
這期間,他也在學校里遇到過戚苒,不過戚苒好像把他當陌生人了一樣。
為什么不辭而別,為什么把他一個人留在那個“家”里。
他本來是想要解釋的,但是每次找上戚苒,看到戚苒冷冰冰的外表,都覺得她根本不在意自己,因此通常會說些氣話惹戚苒傷心。
準確來說,慕嘉言從小到大都不確定有沒有人喜歡他。
戚苒是外冷內熱,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可到了慕嘉言那,盡管知道依然覺得她是不是不喜歡自己。
因為他太缺乏信心這種東西,加上戚苒對誰的喜歡都不會表現的太明顯,總是讓慕嘉言覺得她不怎么在意自己。
而慕嘉言從小到大,身邊有形形色色的人。他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充滿正能量,去體諒別人,去關心別人,這樣別人才會喜歡他。
但他們是真的喜歡他嗎,為什么知道了他是私生子后就都拋棄他了呢。
戚苒不知道后來慕嘉言媽媽會對慕嘉言家暴,不知道慕嘉言的母親和戚睿每天都在吵架,不知道慕嘉言是怎么過來的。
只是,在回國后的當天,繼母告訴了她這些,他才知道慕嘉言的境遇。
她對這個“母親”,徹徹底底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