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姑娘,裴大人來了。”
綠珠走進來朝兩人福了福身子,裴伯庸已經打起珠簾走進來了。
“大伯父。”
裴鶯鶯本來想向裴伯庸行禮,卻被裴老夫人攥住手不讓她下榻來,卻讓裴伯庸有些尷尬。他走上前先是朝裴老夫人作了一揖,這才望著裴鶯鶯,面露擔憂。
“可有好一些?”
“有勞大伯父掛念,侄女現在已經好多了。”
裴伯庸朝裴鶯鶯點了點頭,“過不了多久,府中便要再添丁了。”
裴鶯鶯故作訝然,將情緒把握地恰到好處。
“大伯母又有孕了?”
“正是。不過徐大夫說你大伯母這一胎來之不易,如今胎象也不是很穩,更不能輕易動怒傷心。如意年紀小,你又何必和她一般見識,若她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或者說錯的話,伯父代她給你賠個不是。”
“鶯鶯不過是個活不長久的病秧子罷了,昨夜我還夢見母親說想念我非常,許是...”
“鶯鶯!”
見裴鶯鶯又用帕子捂嘴咳了起來,裴老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裴伯庸,隨后很快伸手輕輕地拍在裴鶯鶯的背上,替她順起氣來。
“不妨事。”
裴鶯鶯緩了好半天才說出這么一句話,卻逼得裴伯庸半晌都不敢再提起有關裴如意的事情。
“好好休息。”
裴老夫人又拍了拍裴鶯鶯的肩膀,這才被顧嬤嬤扶著往外面走去,裴伯庸本來還想私下和裴鶯鶯再說說,可惜裴老夫人像是知曉他的意圖,故意留在原地沒走了。
裴伯庸沒了轍,只得轉身走到裴老夫人的身邊去。
“你倒是為了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非要將這府中攪得一團么?”
“母親說哪里話...”
“無事的時候就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兒,平白養了這么個不知感恩的東西。若是柳明嵐不成事,往后如意和那個沒出生都抱到我這里來養著罷。”
裴伯庸扶著裴老夫人一路走到益春堂的時候,裴老夫人卻突然住了腳。
“將裴如意從祠堂放出來倒也可以,只是往后柳明嵐月份愈發大了,這掌管中饋之事,她暫且緩一緩,待修養好了我再還給她?”
裴老夫人此話一出,裴伯庸卻愣住了。這掌管中饋之事當初是好不容易從老夫人手中要過來的,若是此時交還,日后便是再要回來,也難說。
“想清楚了就來找我,就送到這吧。”
裴老夫人很干脆地轉身,絲毫不去細想裴伯庸是如何思量的。這明顯是比不怎么劃算的生意,只看他怎么選擇。
“老爺,如意呢?”
見裴伯庸身后沒跟著人,柳明嵐著急地想要下床,卻被快步走過來的裴伯庸扶住了肩膀。
“明嵐,母親說可以放如意出來。”
柳明嵐一聽這話,立馬將面上的淚珠擦去,可裴伯庸的下一句話,直接讓她當場愣住。
“中饋之權當初是我們費盡心思拿到的,如果此時給了母親,只怕日后如果再要討要,難于青天。”
“方才我去瞧了鶯鶯,怕也是數著日子過的,應當是不成了。”
柳明嵐沒有說話,只是聽裴伯庸在那里如同自言自語一般。
“明嵐,不過就兩日的光景,等如意出來之后我們百倍千倍的補償她都好,但中饋之權絕對不能還回去。”
“明嵐...”
見裴伯庸還要再勸,柳明嵐心亂如麻,直接用被子將自己裹住,轉過身背對著裴伯庸。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半晌還是沒聽見什么動靜,裴伯庸心下也著急,索性丟下一句“我這便派人回了母親去”之后便匆匆離開了。
待聽見貼身的丫鬟說是裴伯庸已經離開了之后,柳明嵐這才從榻上慢慢地坐了起來,淚水早已將她精致的妝容破壞,她此時也顧不上什么風光和臉面了。
“你去將徐大夫請過來。”
柳明嵐像是下定決心了一般,攥著床單的手上,青筋都冒了出來。
“是。”
這邊綠珠出門去送裴老夫人了,裴鶯鶯舒舒服服地躺在床榻上,偏她一直逗著系統玩,可系統這次是真的很生氣,好一會兒才回她那么一兩個字。
“既然身體沒事的話,這兩天就不要喝那個徐大夫的藥了。”
“藥有問題?”
“大夫人要動手腳了。”
系統頓了頓,好似不放心地又問了一遍,“你真的沒事?”
“下次做什么事情我會提前和你說,別生氣了。”
裴鶯鶯伸出食指點了點停在自己手上的鸚哥的翅膀,“想吃什么點心我明日讓綠珠去給你買。”
“咳,都行。”
裴鶯鶯彎了彎唇角,干脆地應了聲。
顧嬤嬤將手下的人呈上來的有關那木盒子去向的結果原原本本地對裴老夫人說了。
“庫房里看管的婆子家中出了事,急缺錢,她不知道那木盒子是二姑娘的,只瞧著那木盒子里面什么都沒裝,以為是不用的了,便拿去府外典當鋪賣了。那木盒子隔日便在集市上擺著了,被三姑娘又買回到府中來了,此時應當是三姑娘房中。”
“倒是湊巧。”
顧嬤嬤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么,裴老夫人卻明白過她的意思來,這件事從方方面面來說都沒有任何疑點。
“罷了,你重新在庫房選個盒子然后去如意院中一趟,說是那個盒子原是我院中的東西,若有那不長眼的東西攔著你,直說是我的意思。最后再將那只盒子送回到沉香苑去罷。”
顧嬤嬤朝裴老夫人福了福身子,便下去照做了。
裴如意院中的人也都個個精明,竟無人敢給顧嬤嬤使絆子,任由顧嬤嬤將那只盒子換走了。
“綠珠姑娘。”
顧嬤嬤恰巧在沉香苑門口碰見了綠珠,便直接將盒子交到了她的手上,“二夫人的盒子在這里。”
“有勞顧嬤嬤了。”
綠珠將盒子接下之后,朝顧嬤嬤行禮。
“不送了。”
見綠珠要將她送出來,顧嬤嬤忙朝她擺手。綠珠便住了腳,目送著顧嬤嬤離開了。
“幾年前你倒是膽大,如今卻是惜命得很?!”
見徐大夫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柳明嵐氣不打一處來,連手邊擱著的茶盞都被摔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
“愛財惜命,確確實實是徐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