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衛公子到了。”

衛珩略微抬了抬眼，瞥了一眼這位大內監，隨后又很快低下頭去。

這位大內監是后來齊楨當上皇帝之后，被齊楨提拔上去的，這大內監可最是會做人，也很得齊楨的信任，就是尚珩最和齊楨要好的那段日子，他們之間的信任與情誼，也比不上齊楨相信那大內監的忠心。

如今一件件一樁樁的事情想起來，衛珩也只覺得自己可笑。

“早就聽裴大人談起你，今日一見，果真氣度不凡。”

“陛下說笑了。”

衛珩抬手朝齊楨作了一揖，就像很久之前那般。

“今日喚你入宮來，一是為了見見讓裴大人贊不絕口的衛公子，二便是為了旁的事情。”

齊楨依舊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并未說讓衛珩坐下說話，像是要瞧瞧他的態度。衛珩早就習慣了齊楨喜歡給人下馬威的習慣，衛珩本身身子不差，多站一會兒也無大礙。

“慶言生性頑劣，除了叔父，京中竟無人再敢管束于他，朕實在不愿讓他便這般放任了自己...”

齊楨頓了頓，終于認真打量起衛珩來，“叔父年紀也慢慢大了，他再如何鬧騰，只怕日后要闖出大禍來，朕有心管束，卻是力不從心，只能找一個靠得住的人。裴大人既然力薦你，想必你也是有什么過人之處。聽說慶言對你也很是信任。如今這個差事，雖算不上什么體面的，不過聽說你不久便要參加會試...若是你這件事辦得好，也不必參加什么科舉了，朕可以讓你直接入朝為官。”

“十年寒窗苦讀，衛珩曾在母親病榻前發過誓，會憑自己的真才實學參加科舉，定要光耀門楣。陛下的好意衛珩心領了，您既是一心為著陸小侯爺，這事也算是好事，衛珩豈有不從之理？”

齊楨愣了下，隨后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是這個理，是這個理。倒是朕狹隘了。本就是為了規勸慶言走向正途的好事，既如此，你便每逢十天半個月將慶言的行蹤報上來。也不必事無巨細，若是他出城見了誰，或是最近經常去什么地方，你都寫了信送進宮來。”

“是。那這信，不知道到時是交給誰？”

“到了該收信的時候，朕只會派人去取，你只管好好注意慶言的動向便是。”

“是。”

齊楨只覺得衛珩這個人給他一種很是熟悉的感覺，一種很熟悉的壓迫感。

就像是那人一般。

可是那人已經離世好幾年了，齊楨才不相信什么起死回生，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你可知道...尚珩？”

在衛珩告退之后，轉身往門邊的位置走去的時候，齊楨突然鬼使神差出了聲。

衛珩的動作沒有絲毫地遲疑，“尚珩？聽說是個臭名昭著的人，草民知道的并不多。”

只這么一句話，便讓齊楨心底的疑惑消了大半。

衛珩剛出了承訓殿，便瞧見臺階下正裊裊走過來的憐如。

一枝梨花春帶雨，倒是還和從前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