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是怎么回事？”

裴老夫人這幾日府中議論紛紛的，還專門讓顧嬤嬤去將裴伯庸請了過來。

那些下人的話她倒是也可以聽聽，不過心里很是比較偏向于讓這個兒子親口告訴自己的。

“母親。”

裴伯庸剛下朝回到府中，茶水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很快就被喊到了益春堂。

“前兩日，府中是出了家賊，沒什么要緊事。”

裴伯庸抬手用袖口擦了擦額角的汗，任由裴老夫人將他打量，卻是壓根不打算告訴裴老夫人了。

裴老夫人合了合眼，朝顧嬤嬤點了點頭，顧嬤嬤便朝兩人行禮后，很快出去了。

“你我母子之間，要是還藏著掖著，這便有些讓人傷心了...”

“母親，這事實在是，讓兒子有些難以啟齒...”

裴老夫人知曉這個兒子一貫行事波瀾不驚，如今這般為難，想是遇到了什么難事。

“柳明嵐那個賤婦同別人茍合生下的孩子，養在別家十幾年，府中家丁和丫鬟的孩子被裴府養了十幾年。送裴澍去岳麓山莊那次，柳明嵐和她那個兒子聯手將裴澍推落山崖，那個叫裴舒的頂替了裴澍。這幾個月，兒子竟然半點都未曾發覺不對勁出來，實在愚鈍！”

裴伯庸此時已經跪在了裴老夫人面前，等候裴老夫人的數落。

“你呀！”

裴老夫人錘了下床，床邊靠著的那只拐杖已經被她緊緊攥在手中，她揚起拐杖，卻遲遲沒有落下，最后長嘆了一口氣，將拐杖扔得老遠。

“如今裴府，只怕是要無后了...”

“母親，還有平茹，那姑娘瞧著不錯，也是個能生養的身子，兒子必定不會讓裴府沒了香火的！”

“若是到時候真的別無他法，你就去族中領養一個孩子回來。”

“是。”

裴伯庸朝裴老夫人磕了一個頭，額頭碰到地上的時候，他心里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必須讓平茹懷上裴府的血脈，若是不行，他在外面再養個好生養的外室。

他如今是信不得別人了，只有自己親生的才是最可靠的。

直到裴伯庸走后，裴老夫人還坐在榻上發了半晌的呆。

顧嬤嬤推門而入的時候，正瞧見裴老夫人像是魔怔似的模樣，唬得她忙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伸手在裴老夫人面前晃了晃。

“老夫人...老夫人...”

裴老夫人像是突然回神，抬眼望著顧嬤嬤，“這幾日我要進佛堂誦經，誰來都不見。”

“是。”

顧嬤嬤不知道剛才屋中出了什么事，但見裴老夫人的神情不大好，也沒敢多問，只是撿起了裴老夫人落在地上的拐杖，然后將她扶進了佛堂。

“你也出去罷。”

往日顧嬤嬤都是陪伴在裴老夫人左右的，這次她也以為要陪老夫人在這佛堂待幾天，沒想到老夫人卻是支了她出去，顧嬤嬤低著頭應是，轉身便出去吩咐下人了。

裴老夫人這才望著桌上供奉著的佛像，面上的灰敗和頹然之色，一覽無余。

“這便是因果報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