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耀雙眸輕闔，下顎微抬，露出凌厲的下頜線，一抬手，一只妖便不受控制地朝他飛過來。

藺耀鉗制住他的頸脖，黝黑的瞳瞥著另幾只身形發抖的，聲線亮涼，“祖濤和你們商量了什么？為什么要沖涂山的妖下手？”

這件事著實有疑點。

不說這幾只，就算是祖濤，就是被藺耀當破布一樣隨意甩扔在一旁的，已經斷氣的那只惡妖，他也不過才逃出來沒幾個月，又一直被妖界辦事處追殺，東躲XZ還來不及，怎么會突然對涂絨動手？

總不會是因為涂君秋和涂繆華兩兄妹追他追得太緊了，所以就想挑涂絨這個軟柿子泄泄憤吧？

也不怕被涂家兄妹打死？

——噢不，他現在已經死了。

“涂、涂山？”

“那只狐貍是涂山的妖？”

藺耀瞇了瞇眼，“你們不知道他是涂山狐族的少主人？”

幾只惡妖都快哭了！

祖濤明明說是帶他們一報當年之仇，什么時候說那只臭狐貍是涂山的妖了？

上古時西妖界的涂山狐族就是出了名的護短，連他們東妖界的妖都不想被那群瘋狐貍咬上——一咬上就不松口的！非得把你搞死才罷休！

“我們不知道啊，祖濤只是說帶我們報仇，我、我也是被蠱惑了……”

事實上，是浮屠塔里數萬年被關押的時光，讓他們一提起那只臭狐貍就恨得要死！

他們懼怕藺耀，又不敢去找藺耀，只敢找那只術法不濟的臭狐貍泄憤。

但這些，他們怎么敢說？

“君上！君上！我們只是被祖濤蠱惑了啊，求您饒屬下一命吧！我，我保證，乖乖回浮屠塔反省，再也不敢逃了！”

“不敢逃了？”藺耀似笑非笑看著他們，手上的力度逐漸加大，被掐住的這只妖連針扎幅度都開始變小了……

其他幾只妖見到他這樣也根本沒有什么憤怒不舍的情緒，只自顧自求著藺耀放過他們。

他們這些惡妖可沒怎么同袍之誼，能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錯了，誰還會管他？

藺耀冷笑兩聲，將手里的惡妖扔出去和祖濤做伴了。

“我可不覺得我這個昔日舊主能讓你們乖乖聽話。只有不能開口，也沒有行動能力的東西，才是最乖的，不是嗎？”

剩下的幾只妖聽出了藺耀的意思，一時呲目欲裂。

但不過瞬息。

藺耀轉身之際，一道凌厲可怕的勁風割破了他們的喉嚨，有黑紅的液體噴射出來。

連反應的機會的沒有。

藺耀再度回到涂絨這兒。

看著自己沾染上污濁的手，眼中掠過一抹厭惡。

冰涼的水沖洗著他的手。

藺耀想著的確實剛才從那些妖口中得知的信息。

——他們和涂絨有舊怨。

一群活了數萬年的惡妖，和一只將將三百歲的小狐貍崽，有舊怨。

藺耀一直知道因為當初做的那個選擇，他的妖力和記憶都被生生割裂了，從前一直沒太在意，可現在……

吱呀——

藺耀皺眉出去一看，就見涂絨的房門被推開了一條縫隙。

一只毛茸茸的小狐貍腦袋探了出來。

虎頭虎腦，看著還有些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