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耀回頭看到白澤飛身而來的身影，下一刻就被秧華池的結界彈了開來。

涂絨還在池子里！

藺耀上前，“團團！”

“怎么回事？！”藺耀臉色陰沉。

白澤只好說：“浮屠塔被它拿走了。”

“你說什么？！”

浮屠塔里曾關著的說上古時期留存下來的惡妖，雖然因為數次變故基本被斬殺殆盡，可說到底，這東西里頭還封著不盡的濁氣！

白澤臉色也不好看，“之前我們一直以為結界已經修復好了，至少再撐上百年不是問題，可現在看來，恐怕我們都被它騙過去了。它終究……”

它終究有藺耀的半身修為！

藺耀的瞳孔微微縮著，像是壓抑著什么。

白澤也知道藺耀肯定擔心涂絨，說道：“你先試著打破這結界，我馬上傳訊給鳳彥。”

這結界由他們三人合力筑成，也得由他們來打破，只是結界如果打破了，還得防著里頭的東西出來！

藺耀蜷起拳頭，一言不發開始朝無形的結界輸送妖力。

*

涂絨是被一陣窒息逼醒的。

他睜開眼，看到了藺耀急切恐懼的神情。

他剛想說話，就被什么東西拉下去了。

陷入了一片黑暗。

有光。

想是兩道燭火，還是暗紅色的。

不，好像不是光。

是……一雙巨大的眼睛。

剎那間，黑暗被點燃了。

涂絨也看清楚了。

那是一條龍。一條純黑色的巨龍。它的鱗片還發著凌厲的微光。可眼睛，卻是深沉的暗紅。

藺耀也是龍。

不過涂絨還沒見過藺耀的原形。

所以，這是藺耀的同族？

可，不是說龍族到現在只有藺耀一只龍了嗎？

涂絨問它：“你是誰？”

黑色巨龍圍著他盤旋，仰天一道龍吟。

巨龍化成了人形。

涂絨怔住。

“藺耀？”

“你是藺耀？”

“你是藺耀嗎？”

“不、你不是藺耀……你是誰？”

涂絨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大妖。

他和藺耀長得一模一樣，只一雙眼睛，是暗紅色的，顯得有點邪氣。

面前的大妖咧嘴笑了，開口卻是：“骨齡三百載？哈，竟然真的讓他等到了你？”

涂絨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

半晌，他重復問了一遍：“你是誰？”

“嘖嘖。”大妖面露嘲諷，“小狐貍，不如你猜猜我是誰？”

“你——”

涂絨剛落下一個字，卻見大妖手上拿出一個塔狀的玉制東西，一落地，竟然就變大了。

涂絨愕然，下一刻就被吸進去了。

那大妖還說了一句什么，似乎是他的名字，涂絨沒聽清。

不過涂絨肯定的是，不是“藺耀”。

涂絨是滾進去的。

他下意識變回原形，把自己團成了一只毛茸茸圓滾滾的白毛球球。

涂絨變回人形后好奇得張望四周。

奈何這里伸手不見五指，什么都看不清。

“最近都流行小黑屋了？”涂絨暗自嘟囔道。

涂絨很快察覺到，這里的氣息和那些惡妖身上帶著點令人作嘔的氣息如出一轍，可現在涂絨卻并不覺得厭惡。

剛才突然心慌嘔血的感覺也減輕了。

涂絨試探性地邁著步子走了兩步，突然一束亮光照下，嚇得涂絨差點又把自己縮成狐貍。

那到亮光照射在正中央。那里……好像放著什么東西。

涂絨用神識探了許久，沒察覺到其他妖息，這才大著膽子走過去。

……一本書？

古樸厚重看著年紀挺大了。

涂絨輕聲念出封面上烙刻著的幾個大字：“上古妖族史。”

涂絨好奇的翻下去，竟然找到了不少只存在傳說中、早已湮滅的大妖的說明，甚至還找到了他第一次遇到的那只大惡妖。

“原來那只惡妖叫祖濤？原形……嗯、是石頭？！石頭成的妖都這么厲害？”

繼續翻下去，到最末的幾頁，都是涂絨知道的。

鳳彥、勻熾、白澤。

最后一頁，是……藺耀。

不對，不是藺耀。

——惡龍癮光，無父無母，誕生于七濁惡龍淵，以殺開道，被奉為東妖界妖王，可驅三千惡妖，修為極高，可堪妖族最強，生平殺孽無數，于伏鬼山之戰，被白澤妖君與鳳彥妖君合力重傷，由此修為大損，不足全盛時七成。

其后，東妖界眾惡妖趁此掀起叛亂，三千惡妖折去半數，余者被癮光親手鎖入浮屠塔，東西妖界合二為一，癮光化名——藺耀。

后世有傳，藺耀性情大變，蓋因當年東妖界之大變。

其細節，終不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