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籠罩的皇宮靜謐地落根針都能聽見。

窸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阿瑟也提著一盞黑不拉幾籠子燈，燈燭呈暗綠色，仿佛黑夜中的鬼火。

與他相比，內侍在前面提的就正常多了。竹籠編織而成，輕紗做罩。

聞人清道：“阿瑟也大人這盞燈似乎更像妖邪之物。”

“哈哈哈，”阿瑟也扯著干澀的嗓子大笑，寒風刺骨，他這么一笑更瘆人了。好幾個內侍都不動聲色的往聞人清大人這邊靠一靠。

阿瑟也說：“聞人清大人不愧是京都符咒師的翹楚。這盞燈確實是妖邪之物。我數年所抓的妖邪都用來塑這盞燈了。”

燈名癡珀，可迷惑人心，入人心神。又因它是用妖邪所塑，自身沾染上氣味。如果有妖邪，面對同類的氣味就會放下戒備，大意出來。

阿瑟也問道：“這到哪了？”

聞人清道：“太景殿——先皇常在這里批閱奏折?！?/p>

“哦”

阿瑟也擺弄著癡珀，狀似無意問道：“聞人清大人似乎很熟悉？”

聞人清說：“我在這里呆了十數年?！?/p>

“怪不得?！?/p>

“大人出來前公主可睡下了？”

聞人清淡淡道：“你不必試探我——公主近年睡眠不好。先皇派我夜里彈琴為公主助眠?！?/p>

阿瑟也心道：難怪會穿出來琴聲。

兩人一路無話，最后停在元景宮前。提燈內侍道：“兩位大人，元景宮到了。咱們已經走了大半個宮城，在走便是冷宮和玄武門了。”

聞人清鳳眸看向阿瑟也，后者“嘖”一聲，晃晃癡珀。

這燈一直亮著，說明宮城里壓根沒有妖邪。

他剛要說回走，身后跌跌撞撞跑來一個人。離得近看清了，正是公主身邊的敷夏。

“大人！聞人清大人！”

敷夏焦急道：“公主夜里又驚醒了來，現下正找您呢！”

聞人清面色稍凜，連句客套話也未跟阿瑟也說，結了個法印穿墻而過，人消失的無影無蹤。

阿瑟也和敷夏笑道：“你家大人去了，你不用著急，慢慢走?！?/p>

敷夏點頭應是。

旋身要走卻發出一聲慘叫——癡珀碰在敷夏身上，敷夏身上突然著起火。衣衫被燒毀露出的卻不是人的肌膚，而是一塊塊木頭。

“?。。。。?！”

“這……阿瑟也大人……”

內侍嚇壞了，他平時與敷夏交情還不錯，沒想到敷夏不是人……

阿瑟也悠悠然收回癡珀。道：“沒事，不過就是個傀儡。不傷人?！?/p>

他聲音難聽的緊，手卻很好看。細長如玉。在一堆破爛木頭里翻找半天，拿起一根燒焦的木頭笑道：“這蟲子妄想附在傀儡身上躲過一劫，真是癡人說夢。”

內侍定睛看去，只見那根木頭除了燒焦外，還覆著一層黑乎乎的粘液。

“嘔——”內侍沒忍住，吐的臉都白了。

阿瑟也好心情的拍拍內侍背部，說道：“沒事了沒事了。走吧，帶我回寢殿。大半夜起來溜達這么一圈就收拾了只小蟲子，可困死我了?！?/p>

內侍臉色剛好點，又想到這雙手碰過那根木頭，臉色又漸漸發白，“嘔”一聲，又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