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楝抬手在破損處設下一個修復法陣,淡白的光暈交織在指縫間漸漸形成一個繁復花紋的法陣。
結界的破碎處在刺眼的光芒中如傷口一般愈合。
“弋陽。”汪楝叫住她。
少女平靜地望過來,仿佛知道他要說什么,又仿佛在等他說什么。
汪楝難得卡了一下殼,沉默片刻,說道:“我不知道你聽韓瀧說了什么,但是……你就是你,你是弋陽。”
弋陽心尖一動。
汪楝笑道:“所以,無論什么時候,做你自己就好。”
弋陽垂下眼簾,輕輕點了下頭。
緩緩踏入禁制內,兩人的背影落在汪楝眼中如水中花一晃而過,就看不見了。
里邊的人看不清外邊;外邊的人說不出什么思緒。
聞人清受的鞭子很重,禁制內有些簡單的傷藥,汪楝回去還要應付客盡,藥不可能今天就送過來,所以弋陽只能簡單地對聞人清進行包扎。
聞人清淡淡道:“殿下不用為我費心思的,我是傀儡。”感受不到疼。
弋陽上藥的手頓了一下,漠然:“是嗎。”
她沒在說話,只是依舊給他涂藥。
聞人清敏銳地察覺殿下心情不好,想張口說些什么但又無從說起。
他只是主神創造出來的傀儡,為了弋陽而存在,他生存的意義就是保護弋陽,至于那個女人,和她口中的蘇阮是誰,他不知道。
薄薄地涼意順著肌膚傳遞大腦,略微苦澀的藥香縈繞在鼻腔,他聽著殿下說:“好了,把衣服拉起來吧。”
“是。”
水色的袍子被攏了上去,潑墨似的頭發披在右邊,玉白的小臉更加毫無血色。
水光瀲滟的桃花眸眼尾暈染了一片生理性的緋紅,弋陽詭異地頓了下,愈發覺得這人好像自帶小白花屬性,讓人想要……揉搓。
聞人清不知弋陽心里如何想的,只知道他攏了衣服回頭,殿下耳朵紅了。
聞人清:“?”
“若無事你便早些休息吧。”
弋陽站起身,秋水眸掃了四周一眼,說道:“我先回屋了。”
兩人的屋子并不在一處,閣樓分二層,弋陽住第二層,整個區域都是她的寢殿。聞人清住一層,緊挨著書房。
裙擺掃過階梯,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聞人清收回視線依著弋陽的吩咐回了屋子,只是沒睡覺。
傀儡不需要睡眠,每次回屋他也只是坐著,任由少女在他腦海里亂竄,一點一滴地回想一天所發生的事情,無限放大殿下的動作。
于傀儡來說,要守護的那個人,就是一生存在的必要前提。
韓瀧說完那話后,殿下明顯有些茫然和驚訝,那個叫韓瀧的身上,也有壓抑不住地對弋陽的惡意。
聞人清皺起眉頭,思索著怎么除掉這個麻煩。
只不過現在在禁制里,很大程度限制了他們的活動,但同時,韓瀧也進不來這里。
這讓聞人清短暫地斂去那么多的殺意。
二層,寢殿。
弋陽沐浴后換了一身素白的寢裙長袍,說是素白,但在昏黃的燈燭映照下呈現一種流光的黃金色。
潮濕的長發散在身后。
她跪坐在銅鏡面前端詳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