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布很快被掀開。
一張清秀的面孔隨之浮現在牧遠的面前。
十七,十八歲的樣子。
樣貌雖然無法和志保與小蘭相比,但在普通人中也算得上是個美人了。
至于心圓……
就好像她的雙眼一眼,充斥著死寂的灰暗,
亮著,卻好似已經熄滅。
生命在流逝。
…
“客人,這是您的餐具。”
就在牧遠的目光還集中在“紅布”的心圓上時,
一副銀光閃閃的刀叉與兩根雕刻著虎紋的銀質長筷,忽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銀質長筷只是比普通筷子長上三分之一左右,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但是這副刀叉……
以牧遠玩刀多年的經驗來看,其中餐刀的開刃角度恐怕已經和手術刀相差無幾了。
這種開刃的角度如果作用在人類的皮膚上,即便是不用力,也能輕易劃出一道血痕。
但如果光論危險性,這把餐刀卻又遠遠比不上身邊的餐叉。
因為餐刀就算再鋒利,人們也會因為明知它是刀具而格外小心,既不會想要用皮膚測量它的鋒利度,也不會嘗試著將其放入嘴中。
可這把餐叉……那如針尖般鋒銳的叉頭,真的是給人吃飯用的嗎?
…
“尊貴的客人,請您不必擔心,您面前的食物都已經經過了特殊的處理。”
似乎是察覺到了牧遠的疑惑,端著餐盤的西裝男子主動開口解釋了一句。
但他所解釋的內容……
享用美食?
牧遠一臉震驚地抬起了頭。
“紅布”上,可是什么東西都沒有啊!
這些人打算讓他享用什么?
…
見識過富堅義雄那惡鬼般的心圓,牧遠早在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對方可能會當著他的面,弄出幾條人命來嚇唬他的心理準備了。
而且,他也從沒想過要出手阻止。
畢竟,他又不是真正的霓虹人。
對于這個國家的骯臟與黑暗面,他完全沒有任何插手或想要改變的念頭。
但隨著左側“客人”將餐叉隨意地扎在了面前“紅布”上,準備用手中的餐刀“進餐”之時,牧遠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砰!
牧遠猛地站了起來,腿部與矮桌的碰撞聲瞬間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兩位“客人”抬起頭,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富堅義雄瞇起眼睛,沉聲道:“牧遠坊主,大家進餐的節(jié)奏可都被你給打亂了啊,你準備好承擔這樣的后果了嗎?”
平靜的語調,卻輕易蓋過了房內的虎嘯。
房間內的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
包括牧遠在內,所有人都明白,以富堅義雄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來,絕不只是說說而已。
“呼……”
牧遠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手上的二紋情緒魚隨之幻滅。
情緒羽衣加身,
憤怒的心緒漸漸平緩了下來。
再次睜開雙眼之時,他的嘴角已經掛上了淡淡地微笑。
“富堅議員,你難道就不覺得,這猛虎宴,似乎還缺點什么嗎?”
“嗯?”
富堅義雄微微一愣。
如果是普通人敢提出這樣的質疑,富堅義雄要么不屑于理會,要么就將對方直接喂給自己的寵物了。
但如果是木子和尚唯一的傳承人的話……
“牧遠坊主有何高見?”
富堅義雄看著牧遠,十分認真地請教著。
牧遠沒有說話,只是從一旁的餐盤中取出了一根長銀筷,將筷根抵在掌心,筷頭從中指與無名指之間伸出,緩步向著大廳中央的老虎走去。
吼!
發(fā)現了牧遠動作的老虎頓時又炸了毛,弓著腰一臉兇狠地沖著牧遠不斷低吼了起來。
一旁,兩名客人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往墻角縮了縮身體。
而富堅義雄則是雙手一撐,上身微微前探,眼神中有著難以言喻的興奮與期待。
他有一種預感,就在下一秒,他就能見到更加完美的猛虎宴了!
……
…
這時,牧遠已經來到了食人惡虎的面前。
那惡虎張著血盆大口,鋒利的尖牙之間足以放下成人的腦袋。
它只需往前一咬,又或者輕輕一爪,便能給面前的人類造成足以致命的傷害。
類似的事情,它已經做過很多次了。
按理說,這次也不應該有什么不同。
然而,
面對步步逼近的牧遠,這只名叫小花的惡虎,卻并沒有像以往那樣撲上前來,而是……
正在不斷低吼著小步后退?
它害怕了?
它在害怕什么?
牧遠手上的筷子嗎!?
“咔啦啦……”
很快,拴住小花的鎖鏈便已經延伸到了極致。
無法掙脫的小花再次低吼了一聲,但那雙圓睜的虎眸,竟是開始閃躲了起來。
一只老虎,竟然感到了恐懼?
看著這一幕,富堅義雄直接站了起來,挺著身下,一邊鼓掌,一邊怪笑道:
“啪——啪——啪——囁嘿嘿嘿……精彩!精彩啊!”
但就在這時,牧遠卻是忽然在中央的立柱旁站定了腳步。
“不夠,還不夠!”富堅義雄頓時不滿地跺著腳,焦急道:“繼續(xù),繼續(xù)啊!”
那焦急的模樣活像只氣急敗壞的大猩猩。
牧遠微微一笑,忽然將手伸向了立柱上的鉤環(huán),輕輕一抬手,便將其解了開來。
“你!你在干什么!?”
“你這蠢貨!沒有食盆的吸引,這只老虎是會發(fā)瘋的!”
很快,墻邊的兩位客人便是驚恐地大叫了起來。
而富堅義雄則是眉頭一皺,伸手摸向了身邊的刀架,沉聲道:“牧遠坊主,你該不會是產生了某種愚蠢的想法吧?”
看著已經完全自由了的小花,富堅義雄的臉上毫無緊張的神色。
其他人或許會懼怕這只食人惡虎,但作為小花的主人,富堅義雄卻是有著十足的把握
——這只由他親手養(yǎng)大的惡虎,絕不可能反噬主人。
只要,他的手里還握著這把打刀。
…
“教具嗎?”
注意到富堅義雄手上那把布滿念痕的打刀,牧遠輕聲念叨了一句。
聽過老李講過不少類似案例的他,很快便明白了富堅義雄的底氣是什么。
但他卻并不在意,因為……
再成功的教具,也無法連通動物的心圓。
“去吧,小花。”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