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獎？能有多少錢？”
“如果是LOTO彩券的話，一等獎似乎有10億円。”
“什么！？竟然有10億円！？”
“可是，就算有10億円，又跟這個賣彩票的有什么關系呢？”
“是啊，這種大將又不是普通彩票站能夠兌的。”
……
人們滿是疑惑的議論聲中，杉山木的臉上再沒了半點的血色。
一種巨大的恐懼包圍了他。
雖然真相尚未被完全揭開，但他已經感覺到，只要有面前這個穿著和尚衣服的男人在，
真相的揭露，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
不行！
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決不能讓這個人把真相揭開！
此時的山杉木，就好像一位眼前僅剩下一根稻草的落崖人一樣。
哪怕明知道拽住這根稻草也無法改變自己的結局，卻還是強行欺騙自己，讓自己認為這根稻草其實是一條堅固的鋼索。
他，展開了自己最后的瘋狂。
…
“你們怎么不明白？他是在轉移你們的注意力啊！！！”
用失聲的大吼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過來，杉山木用彎折的手指指著仍被控制住的“癡漢”，激動道：
“無論這個人是什么身份，就算他真是鐵道公安，也無法抹去他是電車癡漢的事實啊！”
“這個女人！”杉山木的手指轉向受害者，在受害者驚恐的眼神中，繼續道：“可是親眼見到了這個變態抓她的屁股的啊！”
“在這樣的事實面前，你們怎么還能夠跟著他的思路走，去管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像他這樣，竟然會幫一個電車癡漢說話的人，難道不是才更可疑嗎！？”
……
人類有時候真的很奇怪。
一些乍一聽上去，就知道完全站不住腳的懷疑，卻能在周圍人的口口相商之下，漸漸變得靠譜，甚至無比可疑起來。
人多，究竟是力量大，還是更愚蠢了呢？
看著再次用審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乘客們，
牧遠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平靜道：
“你的意思是說，這位女士親眼看見了這位警官猥褻她，對嗎？”
“難，難道不是嗎！？”杉山木挺著脖子道。
牧遠沒有理他，只是轉頭看向了仍舊死死壓著“癡漢”的“義士”，繼續道：
“這位警官的行為算不算猥褻我不知道，但這三位先生的行為，卻一定可以算得上是猥褻了。”
“什……你在說什么胡話？”杉山木看著牧遠，差點笑出了聲來。
這個養老虎家伙該不會是突然瘋了吧，竟然會說這三個乘客猥褻……等等！
難道說……
“難道不是嗎？哦，或許的確不是。”
牧遠忽然有些了然地點了點頭道：
“光天化日之下，公共場合之內，多人合力強行控制住一位異性，雙手以及身體多部位與對方肢體發生親密接觸，甚至還十分粗暴的在對方的敏感部位上施壓。”
“這樣的行為，的確已經不是簡單的猥褻行為了。”
“應該是帶有暴力團性質的，傷害他人身體、毀壞他人名譽、限制他人人身自由、侵犯他人隱私等數罪混合的惡性刑事犯罪了。”
“當然，這些還都是建立在這位女士，并非警務人員的基礎上。”
“而如果再加上她身為鐵道公安的警務身份的話……”
牧遠的話沒有說完，但幾乎所有乘客的心中都“咯噔”了一下。
一些回憶起牧遠對這位癡漢的代稱似乎一直是“她”而不是“他”的乘客，更是差點直接驚呼出聲。
至于那三名“義士”則是在相互對視了一眼之后，飛速退后了一步。
撲通！
一直被他們控制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的“癡漢”直接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一本皮質的黑色小冊子也是隨之從“癡漢”的上衣口袋中掉落了出來。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在了半空中的小冊子上。
啪嗒一聲。
隨著小冊子一角上的安全繩被拉伸到了極致，自然敞開的小冊子上，隨之亮出了一枚金光閃閃的櫻花徽章。
“星野春櫻？巡查部長？警察手冊！？”
看清了小冊子上的照片和字后，乘客們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位癡……這位警官，竟然真的是女人！？
看了看手冊上的姓名，又看了看正在揉著脖子的“女”警官，
即便是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他們也還是覺得很難接受。
這位星野春櫻警官……也太像男人了啊！
而且，她的聲音……
“對，對對——對不起！”
讓人熟悉的結巴聲再次響起，匆忙收起警察手冊的星野春櫻當即鞠了一躬道：
“因，因為我的個人形，形象和聲——聲音，給，給給大家添麻煩了！”
眾人：“……”
果然還是很像男人啊！
…
趁著眾人驚嘆于這位鐵道公安的個人情況之時，
懶得評價霓虹警察獨特辦案風格的牧遠，直接轉過了頭。
“被心中邪念蒙蔽雙眼的人類，總是如此的愚蠢。”
看著明明連自己都已經感到絕望，卻仍舊期盼著還有最后一絲僥幸的杉山木，
牧遠毫不意外地平靜道：
“‘真是萬分抱歉，木村先生，上一期的彩票我忘記幫您購買了。’杉山先生，你是這樣對木村先生解釋的吧？”
“你……”
“我是怎么知道的？”牧遠挑了挑眉道：“因為像你這樣的蠢貨實在是太多了，我早都已經看到厭煩了！”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難不成你以為我不說，你就真的可以得到這筆‘從天而降’的橫財了嗎？”
“人總是會向著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制定計劃，卻不知道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這么做都只是自作聰明罷了。”
“杉山先生，你覺得一位每期都購買同一組彩券號碼的人，會在得知自己的號碼中了大獎之后，輕易就相信了你那漏洞百出的借口嗎？”
“恐怕，等到你明天前去兌獎的時候，木村先生早就帶著警察在兌獎中心的門口等著你了吧！”
“到時候，只要木村先生拿出自己以往的購買記錄，再請幾位同樣在你那里購買過彩票的人作證，你覺得警察是會相信他，還是會相信你那巧合無比的借口呢？”
…
“我……”
咔嚓！
一聲常人無法察覺的碎裂聲中，杉山木的心圓上，猛然出現了一道漆黑的裂縫。
牧遠抬頭看了一眼，繼續道：
“還有你這身可笑的西裝。”
“你以為穿上一身得體的西裝，人們就不會再像你工作時那樣，嘲笑穿著布偶服的你是個怪人了嗎？”
“好吧，你的確不是個怪人了。”
“因為肆意放縱內心欲望的你，根本就已經不配再當個人了！”
“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吧！”
“看到了么？人們眼中的憤怒，那種目光，你覺得他們那還是在看待一名同類嗎？”
“很遺憾，你已經沒機會重新開始了。”
……
在杉山木已然空洞的眼神中，牧遠悄然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憤怒地乘客們便是一擁而上。
…
“混蛋！竟然敢這樣戲弄我們？”
“原來真正的癡漢是你！”
“決不能輕易放過這個家伙！”
“打死這個怪物！”
……
看了看滿臉焦急地勸阻著乘客的星野春櫻，又看了看杉山木頭頂上那枚已經出現了好大一個空洞的心圓，
牧遠隨手將半空中的十幾條普通情緒魚和一條兩紋情緒魚收進湖水空間，轉身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小賺，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