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攝氏度的室溫，她明顯能感受到額角要滴下來的一滴汗，頭都快跟桌子齊平了。
這慫樣真的和上去就威脅人要微信是同一個人嗎？許一帆收回明目張膽的視線，抬手用拇指點上她的額頭將她的頭撐起來，“這么慫還能追到男人嗎？”
“你才慫呢，我這…”措了一下詞，“我這不是需要適應的過程嗎？”
這么爛的借口誰信？許一帆現在也懶得和她抬杠，“他相親對象來了。”往那瞥過去時，座位上已經多出了一個女人。
“長得好看嗎？”
“長得…”他又抬起頭光明正大看過去，齊肩的短發，鵝蛋臉、杏眼，不驚艷但長得還是好看的，“還行。”干練的氣質倒是和對面的人有點搭。
還行？那是難看還是好看啊，算了，情敵好不好看她說了算。“往里面坐進去。”換到剛剛許一帆的位置，手托著下巴跟看戲似的看向他們那一桌。
長得確實可以，裴念楚盯著看她實誠評價。
“怎么有危機感了嗎？”他也做出看戲的樣子看向同一處。
“是個漂亮女的他都喜歡嗎？那也沒見得他喜歡我啊。”甩了甩頭發，“難道我不好看嗎？”
“……”許一帆啞口無言，的確這妖孽長得還是可以的。
妖孽不愧是妖孽，這會兒那股子妖勁開始了，輕聲招呼服務員過來，手指指向那一桌，“給那桌送兩杯梨汁吧。”
服務員愣了一下，重復一遍，“好的，兩杯梨汁請稍等。”
梨汁？真是損啊，這得什么樣得人才能想出來，也就只有她了。
女人可怕，有情敵的女人更可怕。許一帆拍著她的肩并真誠地送上一個大拇指。
大概是點梨汁的人不多，過了十幾分鐘服務員才端著兩杯果汁往餐桌走去。
“你好，打擾一下，這是你們的梨汁。”話音被打斷，兩個人齊齊看向那杯梨汁，“送錯了嗎，我們沒點這個。”短發相親女開口。
“那桌的人為你們點的。”說著手掌指向許一帆那桌。
兩個人又是齊齊看過去。
哪來的默契，裴念楚腹誹，咬著牙，擠出笑招手道，“嗨，好巧。”
裘景舟用看不出情緒的眼神掃過來，看了眼裴念楚又轉向許一帆再轉而看向那杯梨汁。
“認識？”相親女見對面的人一副冷淡不熱絡的樣子，完全不是遇到熟人的態度。
等待回答的不止一人。要是敢說不認識，她真的…也不能怎么樣，還好聽到的是一句認識，松了口氣，拽著許一帆走過去。
“裘老師還是穿運動裝比較好看。”裴念楚上來就是一副熟稔的模樣。
“這位是？”相親女面對裘景舟問。
裴念楚搶先一步出聲，“我是裘老師的學生家長。”不能輸在年齡小的弱勢上，她得把“輩分”抬起來。
“這位是你的…？”
許一帆在旁邊一直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然后適時地添油加醋一把，“看樣子二位應該不是在約會，不然我們還怕打擾到你們呢。”無害一笑，然后故意挨得裴念楚很近。
裴念楚的問題也很是刁鉆，一個你字后面加上一個的，讓本就相親尷尬的氛圍變得更加微妙。
“我是他相親對象。”她說得格外大方，帶著一抹看穿不說破的眼神細細打量了一番，看在裴念楚眼里有幾分得瑟的意味。
“奧～”
“二位看著也是到需要抓緊的時候了，那就先不打擾了。”
“昨天喬喬還再家里提了一嘴說她體育老師這幾天嗓子有點不舒服，梨汁潤嗓，念念特地點的。”
“那我們也不打擾了，先走了。”
兩人一唱一和，也不給別人說話的機會轉頭就走。
裘景舟拿過那杯梨汁轉了轉，抽出吸管，拿起杯子喝了兩口。
……
連續兩天倒騰，林知予在床上睡了整整一天，一股濕潮的暖流從身下溢出，驚得她立馬從床上起來，但為時已晚，不該染上的地方上面都有了印跡。
疲憊地走到廁所換下，然后換了個房間繼續躺。
痛覺跟著睡眠反應過來了，躺下沒多久，林知予覺得肚子跟絞著似的生疼，額頭的汗跟雨滴似的直下墜。林知予眉頭緊緊皺著，慘白的嘴唇沒有一點血色，五指拽著被子，整個人無力地蜷縮著。
身上的汗越流越多，蜷縮的身體愈發蜷縮，林知予覺得房間里哪哪都在透風，冷得她直打顫。
止痛藥和熱水都不在她觸手可及的范圍內，想要起來，但以現在她的體力壓根撐不起來自己的身體。
林知予不后悔那兩天又是喝酒吹風熬夜的，她現在就后悔怎么沒把手機帶過來，現在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嘿，siri。”卯了她最大的勁，試圖喚醒放在隔壁房間的手機，結果不知道在這個房間的哪里冒出一句“我在”。
突然想起來是她前幾天阿姨過來打掃房間的時候，她就拿著iPad跑到這個房間來看電視來了。
“給沈時初打電話。”
“抱歉我在你的通訊錄里沒有找到紳士超，請問你要打給誰？”
大哥，我聲音只是虛了點，也沒有那么發音不標準吧，林知予十分乏力，又喊了一遍。
真不能怪她口齒不清，她也不至于把沈時初和財神爺這兩個詞說串在一起吧，到了Siri的耳里，這沈時初的音就變成了財神爺。
想掛也沒力氣也沒時間了，電話已經被接通了。
許一帆正在和爹媽一起吃飯，一個電話過來，三個人齊齊看向手機。
在雙人注目禮下許一帆接起了電話，喂了一聲沒人應，又回了一聲，隱約能聽到一點窸窣聲。
林知予是真的虛到沒有力氣了，扯著嗓嘶啞道，“能不能來我家一趟。”
這聲音聽在許一帆耳里和氣音沒什么區別，壓根兒沒聽到說了些什么。
“林知予？”
依舊毫無動靜。
許一帆拿著手機愣了兩秒，“爸，車借我開一下。”放下筷子，凳子在地磚上劃過，發出笨重的刺耳聲。
門砰得打開又關上，丁女士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想法，然后脫口而出，“咱兒子不會談戀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