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張嵐那節數學課,后半節特別安靜。
我聽到特別認真。
一下課,我就偷偷的將芮雪拉到一邊。
要是讓松他們兩聽到,一定會瞎起哄。
我們面對面站立著,四目相對,芮雪落落大方,沒有不好意思的躲避我的矚目,安靜的等著我的話,就好像等我的表白。
芮雪身高比我矮將近20cm,遠遠看去,倒有一種最萌身高差的感覺。
我很喜歡這樣的對視,能久久的看著芮雪,將她身上的每一寸都映入腦海中。從眼睛到頭發絲,一絲一寸,對我都有著特別的吸引力。
“說吧,找我什么事?”
“英語老師讓我來找你。”
“嗯,我知道,張老師跟我說過了。”
“兩位老師還真關心我,這樣我就有機會跟你一起……”
“一起什么?”
“一起學習呀。”
芮雪翻了個白眼,呵呵的笑聲表示無奈。
“難不成你還想一起做其他的事?”
我真是佩服自己的厚顏無恥,這樣的話也能說的出口。
“認真一點,王老師沒跟你說如果你英語成績依舊原地踏步的話,就要取消學習小組嗎?”
“這事我絕不會忘,這么好的機會能讓我向全班英語最好的人學習,怎么可能輕易流逝!”
我樂呵呵的傻笑著。真的,這種感覺特別幸福,就像家里人一樣,默默的關心著你。
“誰呀,能說出這么不知廉恥的話。”余小強不知什么時候出現的,又帶著陰陽怪氣的調調,肆意責備,聽著就讓人氣不打一處來。
“我怎么不知廉恥了?!”
“豐年,就你這英語水平,還想提高呀,也不知道王老師怎么想的,能安排你與芮雪一組。”
“小強,豐年雖然英語成績不好,不代表他英語水平不好,王老師安排我給他輔導,自有王老師的道理,你覺得不合適可以去向王老師反應,在這里冷嘲熱諷算什么。”芮雪瞪了強一眼,眼神中帶著堅毅,話語間邏輯清晰,進退有據。
小強一時語塞,卻又不服氣,硬回了一句:“豐年他是奔著學習英語來的嗎?”
好小子,居然看破了我的目的,可你不知道看破不說破的道理嗎?
我正要反駁,聽到身后傳了芳芳的聲音:“小強,你好奇怪呀,你又不是豐年,怎么知道他沖什么去的。”
“芳芳說的對,就算他不是沖著英語去的,自有老師管著,你也管不著。”松聲援芳芳。
小強臉邋遢著,都快到地上了,一句話也回不上來。嘴里嘀咕嘀咕了幾句,一溜煙走了。
剩下的就是松他們對我的蹂躪,把先前我賣關子的份都算上,一股腦的,撓癢癢撓的我跪地求饒。
我只好一五一十的將學習小組的事說出來。
策補了一句:“小強沒說錯,你小子還真不是沖著學英語去的。”
我去,你就不能保守這個秘密嗎?
雖然我真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62
回教室的路上,松突然提議,既然是請教學習,自然是要拜師的,說什么都要讓我準備一個儀式,拜芮雪為師,英語師父。
我一想,這哪能啊,我拜芮雪為師,我心目中的關系就亂了。
可似乎芮雪十分樂意,一個勁的說好好好。
都還沒等我拜師,她已經叫我小徒弟了。
策偷偷的跟我說:“拜師好,拜師了你和芮雪的關系就更進一步了。”
“哎呀,可我,可我明明…”
“可你明明喜歡芮雪是吧?”
“誰說的呀,你不要胡言亂語!”我的反對,聲音輕的自己都不相信。
“這個方面你還沒開竅,哥教你。”
我給了策一個白眼,你自己都不懂,在我這里充當專家,我看你是磚家吧!
“你聽好了。知道楊過和小龍女吧?”
“新神雕俠侶,這么經典的電視劇,古天樂和李若彤演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這不就結了?”
我還沒明白。
“你傻呀,楊過和小龍女不就是師徒關系么?有這一層關系,你們可以走的更加親近,接觸的機會也更多了,還怕二班的那個鳥班長?”
二班的鳥班長?
我想著強行讓他說明白,可他將我不認識打馬虎眼,硬繞了過去。
社交能力強的人說話總能一針見血,我承認我被他說服了。
既然如此,拜師這么重大的事,我得好好思忖,準備準備。
楊過和小龍女,嘿嘿。
63
晚上那會,夜深人靜。我一直在想,我們所處在一個特別敏感的年紀,心智介于幼稚和成熟之間。
芳芳憑借著自己眼前的幾張畫面,加上帶著情緒的判斷,便以為芮雪對松有著不尋常的感覺,一直憤憤不已,沖動的能將友情置之不理。
松和芮雪,一個一副冷酷的公子哥樣,一個天真爛漫的大姐姐,兩個都是學霸級人物,在友情面前卻能做到善良和熱情,可真正面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無法理性,喪失判斷。
回想起來真是可笑可氣,我們一邊假裝深思熟慮,做著成年人的行為,以自己局限的經驗和視野越界去指點社會中的江山,可也能因為同伴的一句話,心愛的人的一個眼神,一秒鐘就又能回到幼稚,為了朋友拳打腳踢,甚至欺上瞞下,彰顯青春的熱血,也不計后果,不顧安危。
我們已經一只腳邁入十八歲,擁有著十八歲的軀殼,內心卻還裝著十七歲的熱情。就是這樣一個矛盾體,在校園中尋找著自己的人生目標。
我趁著刷牙的時間,問松他父親與芮雪母親的事。松一下子憤怒了,這就像一個如鯁在喉的魚刺,刺痛著松。在他心中,他父親一直都是一位聰明穩重十分了不起的人,從剛入職時候的普通公務員,一路過關斬將到了如今的縣里領導,人前人后一個樣,勤勤懇懇,對待家庭也是專心如一,從來沒有傳過任何不良的事,這次怎么也想不到,會當著松的面做出如此之事。
松一直以為這可能是個誤會,那天回家之后,他趁著他母親外出,就在客廳質問他父親。他父親居然沒有任何反駁,只是一個勁的道歉,這么一個高大偉大的形象在松心中轟然倒塌。松不曾想過他父親會有這樣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這個故事具體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松緘默不言,我只能猜測他父親和芮雪的母親之間可能沒那么簡單。
當松歇斯底里的指責著他父親為什么的時候,他父親卻什么都沒說,就像是一切都理所應當的一樣。可是如果正的理所應當,哪來的道歉。松認定了他父親對不起他母親。
那天的客廳被松弄得亂七八糟,狠狠地發泄了一通。可他母親回來之后卻沒有發現異常,他父親默默地承受了一切。
有時候我在想,是不是他父親有什么無法言語的事,或者是我們無法理解的事。
自那以后,松每次回家都直接到自己的房間,除了吃飯外,一句話都不愿意跟他父親說,兩人就像是決裂了一般,卻在他母親面前假裝著一切安然無恙。
就像如今的我們,內心憤憤不已,卻選擇自然沉默,假裝若無其事,因為我們不想讓不熟悉我們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