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峰失了平衡,險些連機甲都摔在地上。
面對著突然改變狀態的人,他不得不準備提防起來。只是注意力剛要集中,裴序的短劍都總能先他一步抵達,讓他措手不及。
“不得不承認,你比其他人強很多。”
裴序的聲音傳入唐峰的耳中,機甲顯示屏有限,他只能操控著機甲四處張望。
從比賽場外的人看來,那機甲就像是滑稽的巨型小丑一般。
“但是也僅此而已。”
裴序補充完最后的話。短劍劃過機甲,發出刺耳的聲音。隨即,他看向攝像的機器,一字一句地說著。
“不服的,等考核結束后來找訓練場找我,隨時歡迎。”
“再者,無論陸景沉有多弱,好歹叫指揮官。哪怕他不用精神力,能力也在你們所有人之上。”
“贗品也的確不值得推崇,但我的東西,好像還輪不到你們來評頭論足。”
他深知這些話能被在場的人聽見,故而也顯得愈發張狂,眸中滿滿都是傲慢。
“你……你在說什么?!”唐峰吃了虧,氣勢也不如剛才強烈,只能環顧著,僥幸時抵住了一次裴序的進攻。
被他打斷攻擊,裴序驚了驚:“還能跟上啊?”
話音落下,唐峰還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就見不遠處的灰金色機甲手上凝聚了一團金色的小光點,光芒消失后,破曉便握著一把長劍。
唐峰正一頓,破曉就以極快的速度向他沖來,攔腰一斬……
同樣看著比賽的陸景沉有的驚訝并不比唐峰少,不僅是開精神力時的短劍,亦或是面對某些言論,裴序極端的處理方式。
“你們關系很好么?”韓爍側頭問他。
“并不。”陸景沉回應。
韓爍笑了:“他還順便幫你解釋了一回,你這是夾帶私貨啊。”
果不其然,因為裴序傲慢的回應,讓所有人都不敢在所謂的公屏上出聲,只是靜靜看著這場一邊倒的比賽,一聲不吭。
陸景沉沒有再回答,藍眸落在顯示屏上,那副灰金色的機甲上,以及偶爾會切換出的那張極度傲慢的臉。
以至于韓爍后來問他的一句“他的精神力是不是還有保留”,陸景沉都沒回應。
這場比賽的時間比其他長了一倍還要多。
一開始唐峰想要逼出裴序的精神力,故而拖長了時間。后來出于裴序奇怪的癖好,唐峰完全是被他一點一點磨崩潰的。
但這也絲毫不影響別人對裴序的看法,秦馳越就是跑得最快的那只。
“老哥,牛啊你!”秦馳越吹了一通花式彩虹屁:“這就是你問我要短劍的原因?”
一邊打還得一邊壓著剩下精神力躁動的裴序早就累了個半死,聽秦馳越這么一說,翻著白眼:“那不然我還能要來吃啊。”
秦馳越把團子遞給他,嘿嘿地笑:“給我摸摸破曉行嗎,我還沒碰過嘞。”
“爬開。”裴序毫不留情地揮開他的爪子,又擼了一把團子:“想摸問陸景沉去,摸壞了我可賠不起。”
“小氣鬼,你還拉出去打架呢。”秦馳越豎起中指,打心眼里看不起裴序這個小氣吧啦的。
不過鬧歸鬧,秦馳越還是得打心里夸他:“你咋一開精神力就壓著人打了呢。話說,你那精神力,好像不是暴走吧?”
裴序也深知精神力到底是瞞不住的,但也不想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只能聳聳肩,對著秦馳越一笑:“你猜。”
“咕嘰咕嘰。”
團子也在裴序懷中哼哼唧唧著,像是在附和裴序的話。
這倒是把秦馳越逗笑了:“行行行,你哥倆就欺負我是吧。”
“什么哥倆?”裴序側頭看著他。
秦馳越一愣,指著團子:“你……”
話還沒說出口,就見裴序一臉嫌棄地掃了自己一眼,而后鄭重地說:“我是小團它爺。”
秦馳越下意識地就問:“爺爺?那它爸呢?”
“陸景沉啊。”他答得輕快。
秦馳越:“……”
看著裴序轉身離開的背影,秦馳越不由得唏噓一聲。這到底是個什么人啊……不是,這到底是個什么品種,陸景沉居然沒把他扔出去?夭壽啦。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處理比賽數據太忙了,亦或是別的,裴序一直到晚上才遇見陸景沉。
裴序不止一次地想,陸景沉是不是沒別的衣服了,一天到晚都是那身軍裝,累不累呀。
陸景沉剛從訓練場的方向出來,到底是天黑了,并沒有注意到坐在樹干上的裴序。
以至于那人便輕輕悄悄地跳下來,兩根手指比了把槍的動作,抵在了陸景沉的后背。
嗓音在漆黑的夜里顯得無比低沉:
“不許動,劫匪,舉起手來。”
那具身體先是僵硬了一下,片刻,他便輕笑出聲,問道:“劫什么?”
笑聲只有一瞬,仿佛只是裴序的幻聽。
不過裴序并沒有失神,坐實“劫匪”的身份,往陸景沉的腰上探:“小美人有幾分姿色,大爺我也有兩個錢。這樣吧,今晚就不劫財了,改成劫色,怎么樣?指揮官……哎喲喲喲……”
打趣的話還沒說完,裴序的手便被人抓住了,疼得他齜牙咧嘴的。
“大晚上不睡覺,出來做什么。”陸景沉看著他,眸光四周看看,在猜裴序剛才的藏身之處。
裴序好半天才從指揮官手中掙扎出來,心道這小孩怎么比自己的力氣都大:“我來要個觀后感。”
“什么?”陸景沉一怔,隨后想起比賽時兩人的訊息內容,一時無話。
見面前的人沉默了,裴序連忙趁熱打鐵:“到底怎么樣你說啊。指揮官,我有讓你多失望?不……應該說你以前對我有多少的期望。”
他的話中帶著幾分笑意,眼睛都彎起,像是漂亮的月牙兒。
“隨便說說而已。”
半晌,陸景沉才開口。
“畢竟你是我帶回來的,你的任何做法都會有一部分影射在我身上。同時,也不想看你輸得太慘。”
本來,陸景沉是想問他關于精神力的。為什么最后一刻才使用,為什么一次次的壓抑精神力,明明不是暴走,顯露了一半的精神力,到底是什么。
不過話到嘴邊,陸景沉便不那么問了。
裴序怎樣與他無關,不過是一個被撿回來的有能力的俘虜罷了,他去關心那么多做什么。
得到回答的裴序覺得無趣得很:“就數你清高!”
他氣呼呼地回答了,感覺到帽子里一陣躁動,便一把將團子抓了出來。
結果團子還沒抓穩,裴序就見那白色的小東西噗嘰一下,跳進了陸景沉懷里。
陸景沉大概是厭煩這種生物的,沒有托住它。團子也因為沒有小爪子,只是撲了個滿懷,不到兩秒鐘,就噗嘰一下掉在了地上。
“咕嘰咕嘰……咕嘰咕嘰……”
“哎喲爺爺的小寶貝,你怎么又跳出去了。”裴序連忙把團子抱起來,見這小家伙一個勁兒地想往陸景沉身上跳,不明所以地看著陸景沉。
陸景沉卻是后退一步,眉頭緊皺:“別讓它碰我,又臭又臟。”
懷里的團子還在咕嘰咕嘰的,裴序一聽這話,腦子里閃過一道光,把團子放回了帽子里。
而后嘴角帶著笑,上前兩步,湊近了陸景沉的脖頸。
“干什么?”陸景沉抵住他的頭,一臉不耐煩。
后者卻是嬉皮笑臉地抬起頭,低沉的嗓音響在他的耳邊,說話時都帶起了空氣的些許顫動。
“指揮官,你好香啊。”
大概是呼出的熱氣太過灼熱了,只是簡短的兩秒鐘之后,指揮官的耳垂便染上了一抹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