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擊退突襲而來的人，陸拾眼睛都沒眨，躍前一步，反手刺去一劍。
他在黑石間挪移，黑霧中，很快就隱藏住了自己的身形，但那些眼睛卻死死跟著他。
他突然停住腳步，神識外散，裹住全身，那些眼睛終于挪開了。
“這些人還活著嗎？”
“你覺得呢？”陸拾緩慢向旁邊的樹林移動，腳下一咯，身形便頓了下來。
剛才那一試探，他倒是明白了一件事，這些人眼睛亮是亮，但估計在黑霧里也看不清什么東西，大約是依靠靈氣的流轉來辨別這里的活物位置，只不過不知道這些人能不能聽到聲音。
想著，周圍的樹林里一聲鳥叫響起，而后一陣陰風掠過。
朦朦朧朧的黑霧中，一人如猿猴般掛在樹上，身上血肉模糊，嘴里還叼著個已經破碎的鳥尸，唯獨一雙眼，如同狼一樣，野性與冷靜共存。
他們已經說不上是人，只能算的上怪物
“咔吱咔吱。”
骨頭與牙齒摩擦的聲音在黑霧中響起，那些眼睛看了過去，又轉過頭。
“筑基后期。”夏又晴仔細觀察了下，點頭補充，“被黑霧侵蝕之后，他們的實力應該是整體上跳了一個大階。”
陸拾腳下用力，鞋下的碎石湮滅，化作粉塵。
輕輕起手，劍尖劃過黑霧，破開空氣，還咬著鳥的怪物斷成兩節。
周圍的怪物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盲目轉了兩圈之后，又轉身，漫無目的地轉著。
“要不要我出手？”
“來啊。”陸拾果斷開口，沒有一點猶豫。
“……”夏又晴頓了下，有點沒反應過來，但還是死鴨子嘴硬，“那我有什么好處？”
“你們正道不都喜歡救人嗎？”陸拾散去周身包裹著的神識，收斂氣息，緩緩向剛剛那只怪物的方向挪去。
腦內沒了回應，陸拾笑了笑，他還以為劍內的那人真的會硬著頭皮上，沒想到還有點腦子。
“陸拾。”
一聲極低的呼喚從左前方傳來，轉頭看去，陳亞從洞口探出頭來，正對他招手。
“這里！”
陸拾收劍，向他的方向跨出一步，頓了下后，掠身飛了過去。
普一進洞，身后那塊巨石就“咚”的一聲堵住了門，幸好里面早就放好了夜明珠，也不至于看不清東西。
漫天的灰塵飛舞，一呼吸就嗆進喉嚨里，陸拾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抱歉抱歉，外面那些東西會聽到聲音。”
似乎為了證實他的說辭，洞外一陣躁動，巨石震動，洞內塵土飛揚。
兩人都沒說話，不過片刻后，這里就安靜了下來。
“他們可兇了，我從幻境出來的時候，就看他們把那個看守弟子活生生撕了。”陳亞眼底泛著光，拍著胸口，心有余悸的樣子，“要不是我跑的快，估計下一個就是我了。怎么他們就一起瘋了？”
“有人布下了大型幻境。”陸拾言簡意賅，有了庇護，動作也自然了起來，在洞里走來走去。
“那我們怎么沒事？”陳亞提前來了，大概也早就探索過這里，視線跟著陸拾轉來轉去。
“來的時間不夠。”陸拾又補充了一句，“他們早就中毒了，那些藥都是抑制幻境毒素發作的。”
“什么？”
陸拾坐在陳亞對面的石頭上，濯塵安安靜靜躺在手邊，“這里的靈氣不能直接用來修煉的原因，是靈氣里面已經夾雜了不少致幻的毒素。”
“那他們怎么修為還會降低，我看也沒人直接修煉啊。”陳亞盯著陸拾的眼睛。
“因為他們太蠢。”
“什么？”
“不是靈氣中有毒素，而是這里的靈脈。”
陳亞突然笑了，“你是不是開玩笑啊，要是靈脈有問題的話，那運出去的靈石不也有問題，那外面的人不早就發現了？”
“他是不是當你是傻子啊？”一直沒出聲的夏又晴終于說話。
陸拾對著陳亞聳聳肩，不置可否，腦子里卻回了夏又晴一句，“我還以為你受傷太重，神魂散了呢！”
“不怪人家把你當傻子啊……”夏又晴感嘆一句，毫無羞愧，“我要是沒了，你還能站在這？”
“……”
自覺掰回一城的夏又晴在濯塵里晃了晃腦袋，“靈石都是幾千上萬年凝結而成的，這里的毒素看看也不過這一百來年的時間，能不能進還是回事。就算是進去了，那么一點毒素，人還沒反應過來，就隨著靈力運轉消散。”
“也就是在這里，環境里的靈力不能用，那些毒素排不出去，逐漸累積。”
“有出沒進，靈力運轉的范圍越來越小，修為不低才怪。”
兩人想的幾乎一致，陸拾對于夏又晴的這些話倒是沒有反駁，只不過站起身，連濯塵都沒拿，就在洞里逛了起來。
“你說，我們怎么才能出去？”陳亞的目光隨著陸拾轉了幾圈，而后低下頭，揉著眉間。
“這里的異變，門內肯定很快就能知道，只要等上一段時間。”
“那你在找什么？”
“自然是找什么地方能出去！”陸拾伸手，低呵一聲，“劍來！”
夏又晴慢悠悠收起自己手里的東西，指著濯塵在最后一刻攔住了后方刺來的匕首。
陸拾皺著眉轉身，“怎么這么慢？”
“我能來就不錯了！”
“年紀大了，動起來就是慢！”
陳亞一擊未中，已經不知從哪拿出了一把長劍，臉色已然不好，看著陸拾和他面前的那把劍絮絮叨叨，面色更加陰沉。
“我說……”
夏又晴叉腰怒吼，“你才年紀大！”
“誰年紀大誰想當祖宗！”陸拾挑眉。
“我說……”
“閉嘴！”
陳亞翻身躲過，身邊的洞壁出現一道手臂長的裂痕。
陸拾抱臂，完全沒有對敵的警惕，反而嘴角帶笑，夜明珠微弱的白光打在他的臉上，全是散漫不在意，“抱歉，她脾氣大！”
陳亞往后退了兩步，沒有接陸拾的話，倒是反問一句：“你什么時候發現的？”
陸拾拿起濯塵劍柄，手腕微動，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劍氣激蕩，周圍一圈空地在不見一絲灰塵。
“什么時候？”陸拾微微側頭，“忘了，有必要知道嗎？”
“確實沒必要。”陳亞笑了下，氣勢開始逐階攀升，從筑基初期直接沖到了元嬰初期，“本來還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讓那些老頭這么執著，現在看來，確實沒那個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