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陸荼是顯而易見的動了心,但她卻沒有得到這個少年的沖動。
她的認知里,沒有什么美好,是永遠存在的。
她也沒有信心,能永遠的抓住一個人。
之后她翻到了溫度計,她攜帶的不是電子溫度計,意義上,水銀溫度計量的溫度更準確一點。
而是水銀溫度計,溫度停留在39的刻度上,是她上次使用過之后就沒把水銀甩下來。
然后她還發(fā)現(xiàn)日期是從三個月前開始的新包裝的一盒退燒藥已經(jīng)被她自己吃完了,但包裝她忘了扔。
把包裝盒壓在了行李箱的最下面,甩著溫度計的同時,跳過了和陸荼剛才的話題,說:“我記錯了,我沒怎么發(fā)過燒就沒有準備過退燒藥,我先給你量了體溫,然后再出去買……”
她的話沒沒說完,便聽到背后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干嘔。
她回過頭,瞧陸荼抱著她的衣服,彎著腰,嘴巴微張。
她趕緊起來倒他身邊,手忙扶著他的脊背,“想吐嗎?”
陸荼閉了閉眼,“從昨天半夜到天亮吐了五次了,都吐的是黃色的苦水,也是快天亮那會兒,我感覺腦袋和臉有些熱,身上也有點冷……”
喬漫沒吭聲,她快速回憶了一下最近兩天陸荼都吃了什么。
這兩天放假,除了她親手做的正餐外,陸荼跟著她吃過很多冷飲還有油炸食品,什么冰鎮(zhèn)冷飲、冰激凌、冰沙、刨冰、冰鎮(zhèn)水果,還有炸雞、薯條、魷魚串串。
而且每次都是她想吃然后問陸荼要不要吃,然后陸荼就不掃她的興,陪著她一起吃。
“陸荼……”喬漫心虛了起來,她掃過陸荼線條漂亮的手臂和大長腿,吞了口口水,“你在國外的時候,是不是飲食超級規(guī)律的啊?”
陸荼拍了拍胸口,坐在床上緩了緩氣息,“當然了,我是運動員,每天的營養(yǎng)攝入都是嚴格計算過的。”
也是因為如此,他不過17歲的少年,身材比例比很多成年男士還好。
鞋里若墊個內(nèi)增高身高就直接一米九,寬肩窄腰一身緊實的腱子肉,這要是下鍋,肯定比牛板筋還有嚼勁。
而現(xiàn)在,喬漫把溫度計放在一旁,對陸荼道:“你十有八九是急性胃炎引起的發(fā)燒,我們得趕緊去醫(yī)院看看。”
陸荼茫然:“急性胃炎?我明明一直和你吃同樣的東西,為什么你沒事?”
“你能和我比啊!”喬漫急了,“我吃地溝油煮雪糕我都不會生病,我早就胡吃海塞慣了,你以前那么嚴格的控制飲食,最近跟著我……”
喬漫臉上露出抱歉神色:“跟著我吃了那么多冷的涼的,不出問題才怪。”
十來分鐘后。
他們到了附近的一家中醫(yī)館。
就在他們穿衣出門的時候,陸荼突然吐的很厲害,離他們所住地方最近的醫(yī)院也要一個小時的車程,來不及了。
中醫(yī)館雖然以中醫(yī)治療為主,但也做點給人看小病打針輸液的事兒。
而年過六旬的中醫(yī)館館主也起的很早,他們過去里面一個看病的也沒有。
大爺打著哈欠,眼睛都沒睜徹底,他也沒問陸荼哪里不舒服,而是示意他坐下后,就伸手扒拉他的眼皮子。
十來秒后,大爺又撅著他的下巴,看了看他的舌頭,在陸荼懵里懵懂的時候,大爺按上了陸荼的肚子。
陸荼被按的差點又有惡心感的時候,大爺收手下了結(jié)論:“感冒加胃腸炎,有點脫水,輸液吧。”
喬漫更心虛了,陸荼是昨天淋雨感冒的吧。
而陸荼對這種不到三分鐘的看病手段顯然是第一次見識。
之前他在國外看個病,最起碼醫(yī)生會動用各類醫(yī)學(xué)器材,也基本要抽個血。
他愣了愣:“您確定這就看完了?”
大爺繼續(xù)打哈欠:“一個胃腸炎還要怎么看?”
哈欠打完,大爺抬起手指著陸荼,吐槽:“我還不知道嗎,你們這些小屁孩兒都一個樣兒,談對象就愛亂吃亂喝!昨天喝酒擼串去了吧?”
陸荼微微凝眉,抬手捋了一把頭發(fā)沒有反駁這個,而是追著大爺問:“必須輸液嗎?”
大爺回頭白他一眼,“現(xiàn)在不輸液還想咋地?等著腹瀉起來,脫水更嚴重昏迷住醫(yī)院輸液去?坐椅子上去,我去給你配藥!”
陸荼:“……”
喬漫陷入了自責(zé)里,這都不怪陸荼,怪她。
她想去道歉,但卻沒了種,有些不敢說了。
陸荼轉(zhuǎn)身后對上了她的目光。
喬漫沖陸荼揚起了個尷尬的笑,陸荼摩挲著腦門,低聲對她道:“真?zhèn)X筋,還得輸液……”
喬漫視線躲了開,“你不想輸液?”
“我……”陸荼的手借著摩挲額頭遮住了他的眼睛,“有點怕打針。”
陸荼自小到大的記憶里,打針輸液都不超五次。
喬漫自責(zé)中,也被他這話惹笑了。
之前發(fā)現(xiàn)陸荼是個生活廢時,她就覺得他挺反差的。
結(jié)果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他竟然還能更反差!
他竟然怕打針?
一個做極限體育的人,竟然會害怕打針!
“為什么?”她噙著笑問。
陸荼走過去坐下,頭埋在膝蓋上:“疼。”
喬漫坐在了他身邊,故意把頭探在他耳邊,“哇,你開卡丁車如果遇到小事故擦傷受傷會更疼吧,你不怕那個,怕打針啊?”
“誰說我不怕了……”陸荼的聲音有點不耐煩的小撒嬌,“我一直很怕疼!”
“那你……”
喬漫正要繼續(xù)追問,大爺戴著藥水和工具過來了。
他在陸荼身邊的支架上先掛好藥,對陸荼道:“胳膊伸出來!”
陸荼猶豫了數(shù)秒,才慢慢悠悠的把手伸出去。
橡膠皮筋在他手腕上使勁一系一抽之中,陸荼因發(fā)燒有些紅的臉慢慢的泛了白。他另一只手悄悄的抓住了膝蓋。
喬漫欲發(fā)話,大爺就先開了口:“放輕松,筋腿兒看不見!”
陸荼的長手指非常猶豫而艱難的松開了自己的膝蓋,然后伸手薅上了自己的頭發(fā)。
在大爺確認他手背上的青筋,給他消毒時,喬漫發(fā)現(xiàn)他薅頭發(fā)的手發(fā)起顫來。
她又探頭過去:“很害怕?”
陸荼瞧了大爺一眼,紅著耳朵反駁:“不是,沒有,別亂說。”
喬漫抿著笑,心里多出了一只小鹿撞啊撞。
他怎么這么可愛。